念2%

静安郡主已经在对着镜子卸妆准备休息，门却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踢开，一时间房门大敞，来人裹着清冽冷厉的飕飕凉风来到她身后。

“师，师兄？”

静安郡主梳理长发的手顿了一下，透过昏黄的镜面看清了男人清隽的面孔，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师兄，这么晚了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静安郡主，振武节度使勾结逆臣，密谋造反，已然伏诛。”周子舒面无表情，长睫却微微颤动，掩去了心底的一丝慌乱。

静安郡主是愿愿的好姐妹，恐怕这事得瞒着愿愿才行。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他一心为国为民，怎么会，怎么会……”静安郡主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嘶哑地吼道。

周子舒眼底的不忍愈加深刻，却依旧毫无感情地说道：“其情可悯，其行当诛。今日周某造反，是想给郡主一个选择的余地。”

他说着将白玉瓷瓶放在桌面。

“承蒙郡主在乱局之中将我师弟的遗体一路护送到我手上，周某铭记于心。郡主是金玉之躯，若自行了断，可免受折辱。”

静安郡主冷冷笑道：“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周大人了？你杀我全家，还愿意赏我一具全尸的体面。”

周子舒垂眸不语。

见他眼底隐隐异样的神色，静安郡主紧接着又说：“就是不知道愿愿知不知道你干的这些龌龊事？你害她好姐妹，枉杀忠臣，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轻易原谅你！”

“郡主！”

周子舒抬头，看着静安郡主的眼里带着冰凉刺骨的寒意。

静安郡主凄然勾唇，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

“等等，你把九霄葬在了什么地方？”

她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周子舒。

周子舒诧异了一瞬，没多想，回道：“四季山庄，葬在了师父身旁。”

静安郡主浑身脱力，一根精致的簪子从宽大的衣袖里滑落，她玉白的手指将它握得紧紧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四季花不断，九州事尽知。”

周子舒脊背一僵，看向静安郡主的神色一变再变，十分复杂。

静安郡主眼泪簌簌落下，似是在追忆什么美好的片段，露出绝美的笑容：“之前他同我说过，待他解甲归田，他会接我一同去居住……”

簪子从她手里滑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周子舒看着静安郡主恬静的遗容，满眼复杂地轻轻掩上门，吩咐手下将人葬好，这才回了家。

此时已是后半夜，他房间里的灯却还点着，昏黄的烛影摇曳出少女柔美纤细的影子。

周子舒心一跳，在进屋前特意闻了闻衣袖，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沾染到血腥味，这才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