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好

“哥。”

曾舜晞猛然一怔。她似乎从未喊过他一声“哥”，直至此时此刻。

他轻轻垂下眼眸，却见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却轻轻地颤抖着，无助地卷翘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心碎至极的故事。

他的心轻轻一颤，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庞。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睫毛，随即罩在她的眼睛上。

她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叹。

曾舜晞睡吧。

她便苦笑了一下，勉勉强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月光如水，透过他的指缝绕至她的眉眼间，让她确凿地感受到了世界的一丝光亮。

后悔吗？她问自己。

不后悔。她回答自己，眼泪却终于挤开眼皮，划过他的手指，慢慢流向月亮的方向。

就像她忘不掉从前一样，她也忘不掉他，忘不掉他的眉眼，他的温柔，他低沉的嗓音，以及他掌心的温度，唇齿之间的味道。

她什么都忘不掉，却只得将这一段记忆硬生生地从自己的大脑里剥离开来，剥得鲜血淋漓，剥得痛不欲生，却在最后发现那记忆如同烙印在石柱上一般，剥开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会让这段记忆更加清晰，让她更加痛苦。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爱上了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男人，不后悔，却也谈不上幸运。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地回到家，姜慈恩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电脑，点进了游戏。女孩刚露面，便被男人粗鲁地拥进了怀里，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便被他堵住了口。

他的舌抵上她的唇，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不知为何，她突然升起了他也许比她更懂自己的奇怪的念头。

也许是这晚的亲吻余味尚存，也许是虚拟头盔的效果不错，她总感觉自己被他拥在怀里，和他在皎洁澄澈的月光下亲吻，和他在月光下相爱。

她用她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迫使女孩推开了他。女孩喘着气伏在墙上，他眼底划过一丝心疼，似乎要伸手扶住她，却被她堪堪躲开。

姜慈恩.檀先生。

她喑哑的声音响起。哑得很不像话。

檀健次慈恩，别闹。

他苦笑了一下，慢慢向她靠近，拽过她的手腕再次将她蓝进了怀里。

她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喀哒”一声断掉了。断的彻彻底底，断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她好想和从前一样吻上他的唇，嬉皮笑脸地和他没完没了地开玩笑，可她的眼前却掠过他和那贺家小姐耳鬓厮磨的样子，掠过他的那句“唐突”。

姜慈恩.檀健次，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对不起。

哪怕那时他继续拒绝她，都比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来得痛快。他是温柔的，他拒绝任何人都是温柔的，连拒绝完别人都要温温柔柔地来一句“对不起”，就算喜欢那个人还要再温温柔柔地来一句“对不起”。

姜慈恩.檀健次，你把我拒绝了你哪里对不起我？

她眼里含着泪，冷冷地抬头，眼神凌冽地看着他。一瞬间，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全数爆发了出来，让她再次泪流满面。似乎她的二十一岁，每次哭泣，都是为了他。

你把我拒绝了你哪里对不起我？你就是觉得自己贱得慌就行想道歉吗？檀健次，我不允许我的男人卑微到尘埃里，尽管不是你的错你却还要承担不该你承担的责任。我要你健康平安，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举世无双，而不是低声下气的在我这个不如你的人身上因为一件缘由不在你的事情上变得卑微。

无厘头的话如倾盆暴雨般尽数砸到他的身上。他低头看她，却发现她止住了泪，清清冷冷地看他。

姜慈恩.我们不合适，各自安好吧。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他笑了笑，想转身离开，却眼前一黑跌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