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江添的性格,也知道对方决定的松手意味着什么——江添把他的学校、老街、长巷、同学、朋友……所有尘世热闹都留给了盛望,自己带着一只猫走得干干净净。
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扬起了少年们的头发与校服衣摆。
“你的盛年望之可及,我的江海浅淡云添”
他以为这是对方所喜欢的热闹 但他发现他在这份热闹里把喜欢的人弄丢了
江添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好东西,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杯热牛奶,却被所有人逼着倒掉
如果我们晚一点相遇,你恰好成熟,我刚好温柔,我们是不是就能走到最后了。
他蠢蠢欲动,想在各种隐晦的话语中告诉所有人,他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喜欢到不想让对方藏在黑暗里。
清早阳光很浅淡,能把人衬得极其柔和。她还是那个过世的人长得很像,盛望不敢多看,垂着眸光舀粥。
没人声房间骤然安静。白马弄堂深夜的寂静像缓慢涨起的潮,悄悄淹没过来。盛望背后是卧室大片的玻璃窗,窗外不知哪片花草丛例躲着虫,远而模糊地叫着。
房间里有一瞬间安静极了,独属于清晨的车流鸟鸣像是突然被按下开关,从窗外涨潮似的漫进来。
盛望忽然觉得很难过。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因为另一个人经历的事,陷入一种近乎于孤独的情绪里。
但他会在一些细节上透出几分纵容,并不显山露水,像是一种隐秘的亲近。
他把盛望的手扒下去一点,眸光从眼尾瞥扫过来,挑起一边眉问:“你叫我什么?”
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一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无人知晓,于是他牵住了盛望垂落下来的手,低声说: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望仔。
他牵了很久,直到被他牵着的手忽然蜷了一下,他才倏然回神。接着盛望略带哑意的嗓音响了起来。
他说:
“我听见了。”
屋内两个男生并肩靠在桌边,手指撑攥着桌沿,交错的鼻息带着轻颤和试探,他们吻着对方,青涩而迷乱,炽烈又安静。
那一瞬间,江添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盛望毫无负担的笑了。
那颗总绕着他转的太阳,因为他,已经不发光了。
他说:“他转太多次了,没在哪里久呆过,快考试了,别再给他转了。”
盛明阳说:“总得走一个。”
江添说:“我吧。”
他带着他的刺,走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