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铁面

天启二十九年冬天的一个夜晚， 诺士底狱迎来了一位新的囚犯。

关于他的身份一直以来众说纷纭，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在他被关押的四十余年里，终年带着一副铁面，只有嘴巴处安装机活。

这样平时喝水吃饭就不怎么困难。

这位囚犯为什么会被关押，世人更是难以知晓。

每天他能够活动的范围极为有限，却过着帝王般的奢侈生活。

吃穿用度都是以王侯的标准来定度，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专门的医生给他检查身体。

说实话，他的确算得上一位最优待的囚犯。

简直不像是被监禁，而是在诺士底狱过着隐居的日子。

奇怪的是，监狱禁止任何人接近铁面人，也不准他和外面有什么书信往来。

在那段时间里，世界各地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失踪事件，许多人就猜测铁面人也许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诺士底狱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乃至后来销毁所有关于铁面人的记录和史料。

时间来到了天启六十九年，铁面人终于结束了被监禁的生涯，同时也到了他生命最后一刻。

最后一个去寻访真相的就是路芸的父亲路少云。

但现在连路少云都失踪了，这件悬案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当时的执政者是路易斯凯撒，他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承认自己下达过任何此类封锁消息的命令。

他还申明，一定要还公道于民，以显示他政治清明。

这些都是路芸从自己父亲留下的一本名为《西幽散记》中看到的。

现在她同样看到了一位铁面人。

只不过他不是个囚犯，而是霍顿船长手下亲随之一。

铁面人显然不是书上所说的那一位，首先年龄上对不上。

时隔十多年还有可能当初的那个人还活着，可是现在离当时足足有四十六年之九。

西幽如今分裂成数十个国家，而最为世人熟知的只有那位查理曼大帝。

据说这位查理曼与当年的铁腕皇帝路易斯凯撒还有些血缘关系。

只是半个世纪过去了，这种关系变得稀薄了许多。

在西幽的皇庭里，关于铁面人的所有一切都销毁了，世界上仿佛从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而在许多人的猜测里，凯撒夺取皇位与那个铁面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之所以把铁面人监禁起来，还给他王侯般的待遇，或许就是要掩盖某种事实。

在《西幽散记》里也记录类似的说法，但讨论的篇幅之短，路芸粗略计算下也只有三百多个字。

杰克也看到了那个铁面人，只是表现没有那么激烈，似乎他完全不认识对方。

霍顿也没有要向他们介绍铁面人的意思，而是在等那个神秘男人开口。

后来路芸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这世界上有的男人天生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

他们就是那种关系。

当路芸得知这一点时，不由得想呕吐。

这太匪夷所思了！

她忽然也有类似的一种猜测，那个铁面人与凯撒是否也是这种关系呢？

没等路芸细想，霍顿已经退到一旁，让开了两个位置。

铁面人上前比那神秘男子要快一步，这点倒是让站在他们身后的霍顿眼睛闪了一下。

似乎他觉得有些意外，或者代表别的什么意思。

路芸和杰克就原地不动，默默等待铁面人开口说话。

铁面人的声音沙哑，“你们是从南疆来的？”

路芸还没开口回答，杰克就抢道，“我的老板是从那里来的，我却不是。”

谁知那铁面人却像是完全听不懂杰克所说的话一样，“尊贵的女士，您一定是海王的宾客。”

路芸半信半疑，“你怎么会认为我与海王有交情呢？我连海王长什么样子都没听说过。”

尽管路芸在争辩，确实是阐述一下事实而已。

“那么恕我冒昧问一下您的姓氏，可以吗？”

铁面人举止得体，对路芸出奇的尊敬。

路芸如实相告，“我来自南疆某个氏族，我姓路。”

当她这样说时，铁面人的肩头抖动了一下，“难道您是他的后人？”

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言语也带着喜悦之情。

“他？他是谁？”

路芸没有问太多，只有这一个问题。

之后，却听那神秘男子截口道，“你难道真的到现在才认出她的身份？实在是可惜！”

铁面人摇摇头，“我早该认出她来的，她的容貌与他的父亲是那样相似，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出来？我真该死！”

说着他就朝路芸跪了下去，竟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鞋子。

不但杰克奇怪，其他两个人也都为此感到莫名其妙。

路芸究竟是怎样的身份，让这个铁面人行如此大礼？

路芸抽回脚，“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嗔怒让铁面人匍匐在地，连连叫道，“主人！请饶恕我的唐突。”

“您是他的后代，自然也是我的主人。他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我又是多么的幸运，能在这茫茫大海上寻着您，您一定要答应让我跟随左右，以孝犬马之劳。”

他的话变得更多，旁边的神秘男子却扶起他，“你先收住自己的情绪行吗？看看别人都被你吓着了。”

路芸的确被吓着了，他的举动让她又急又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我的名字叫巴布尼亚加拉塔萨雷克萨尔斯，主人您如果觉得太麻烦，就叫我巴塔斯吧。”

铁面人做了个自我介绍。

说实话这名字还不是太长，因为霍顿自己的名字就比这长十一个字。

霍顿听到这名字时也是一惊，因为巴塔斯竟然是查理曼的亲叔叔。

神秘男子面带微笑，“路姑娘，恭喜你得到一个忠实的奴仆！他可是比你船上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有用。”

杰克却问，“那你呢？你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杰克的话虽然直接但也正是路芸想知道的。

只听巴塔斯替他回答，“他来自一个神秘的东方组织，所以身份不方便透露给你们。但他决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路芸还是不由得问了出来，因为她也担心霍顿会有什么阴谋。

那神秘男子却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份，那么现在你们最好都跳进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