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月

夜月，红月，故事要从它出现的时候说起。

相传，在极地之西的某日突然出现关于血月的传说。

它们像虔诚的信徒般“祷告”，当然他们只是摆出那样的模样。

沐浴在赤色的月光下，吸收它的精华，这就是它们独特的修行方式。

经过漫长的岁月，它们有的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形。

在遥远的年代里，有太多关于狐仙与人类结合的凄婉爱情故事。

当然，现在还是会有。

因为人间有真情。

叶欣就在这群野兽中间，他若不是化为原形，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叶欣。

现在，他已经是头野兽，也跟随多数同伴一样，以尊敬的目光注视着那轮红月。

似乎，它可以给他们无穷的力量。

这是一处荒野，它们攀爬到这座平台上，只为了等待这神圣的时刻。

每年它们都会来这里几次，因为他们认为这里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像这样的集会，它们称之为“红月集”。

它们都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谁开口嘶叫，更没有了嬉闹。

在长辈们看来，那是亵渎神灵的劣性，是要被永生诅咒的。

如果你也在那里，说不定也会诚心诚意的祷告。

甚至是祝福，祝福自己和亲朋好友都能过得更好。

再多的美好愿望，也都有破灭的时候。

许多灾难都会不期而至，谁也无可奈何。

野兽们也有私心的一面，但至少他们不虚伪。

人类的确是极复杂的种族。

他们都会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面前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多面性。

有时友善，有时多疑，有时狡诈，有时大度。

有时候，你如果不是真的了解他，你很有可能不会知道他哪一面才是真的。

人类永远都是野兽的天敌。

这一点，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集会在月亮落下前就要结束，这是它们的规矩。

不远处还有一座神庙，依稀可以看出大致的轮廓，圆而尖的顶，像是神话里的宫殿。

红月落下，他们也陆续爬下山头。

经过一条小河，钻进前面一片密林，它们竟又幻化成人形。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他们都朝那座神庙行去，面上都带着快乐又满足的神色。

据说一只野兽如果要修炼成人形，起码也要五百年以上的岁月。

难不成这些野兽都是千年老妖？

足足有十八层台阶，象征着十八层地狱。

他们仿佛也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

这座庙却没有门，他们一个接一个往里头走，步伐竟出奇的一致。

就好像已经熟练操演上百次一样。

前边的后脚向前迈一步，后面的就会跟着踏出前脚，而且刚刚好踩在同一个位置上。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两根红烛，长度要比平时你看到的那种长一倍多。

案头中央摆着一樽神像，牛头人身，高逾九尺，左右手都抓着一条毒蛇。

它作怒目圆睁状，嘴巴微张，似乎在训斥某人。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庙正中央是一排又一排圆形的蒲檀，看来是供人参拜用的。

叶欣就在这些人之间，他懂得比较多，来这里的次数也多。

每一次他都保持沉默，别人不跟他搭话，他就静静待在一处角落里，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周围会不会也有青龙会的人呢？

青龙会大肆吸取人才，说不定也会向这些异能者下手。

只要有利可图，青龙会决不会错过。

叶欣没有发现新面孔，这批人和上一次来的差不多。

可是他还是感觉有一个人正躲在暗处盯着他，那灼热的目光里，也不知为何带着嘲弄的意味。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能轻举妄动，他答应了那个人要保持警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况且，这些人也没人认得出来他真正的身份。

他就是被称为“影子”的那一类人。

把他们放进人群里，就如同一粒沙子落进大海，全无踪迹。

为了对付青龙会，他们也制定了一个计划。

为了逃脱青龙会的视线，叶欣不得不化身野兽，来到这荒山野地的神庙来。

其实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他要来取一件东西，一件他很久之前藏在这里的东西。

他认为现在是时候让那东西重见天日了。

“老朋友，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你再耐心等等我，好吗？”

他在自言自语说着，他也只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等人群散开，叶欣也走进神像的阴影里，那里一片漆黑，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的行动后。

他四顾看看，躲到背后，伸出手去掏自己之前挖的那个洞。

可是他呆住，里面什么也没有，却听见身后有人问，“你是不是在找这？”

叶欣没有动，因为他的背上有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正抵住他的后心。

“站起来，慢慢的，不要叫，别跟我耍花样。”

“好。”

他只有答应，却还是想扭过头去看。

他听得出来这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非常年轻，甜甜的声音。

甚至还有一点嗲气。

叶欣已经在想如何让对方把东西还回来，可是多种办法里竟都是无用。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东西藏在那里？”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

叶欣试探着使出第一种办法。

女孩儿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以让你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的事当然都不会是好事，所以现在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她说话虽脆，可是却带着威胁的语气，让叶欣有点无明火起。

“那好吧，我告诉你。但你得替我保密。”

到了这个时候，叶欣就用出了他的第二种办法。

说话总是会让人分心，而迎合别人之后，对方的戒心自然会少很多。

就在叶欣准备说出实情来时，女孩儿又急道，“现在不能说，不能在这里说，秘密的事情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谁知叶欣却打趣般道，“你就不怕我趁机欺负你？”

虽然是玩笑话，可是女孩儿却笑道，“到时候也不知是谁欺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