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表白

　　两人你来我往，双剑舞动如龙。剑动之间尽挑对方薄弱处刺去。打了十几回合，难分上下。黑衣人越打心越急。两人又打了几个回合。他意欲脱身，越发急不可耐。

　　剑向右侧虚刺一下，对方身子向左一倾以避开这一剑。他紧抓住这短促的一两秒，疾后退两步。伸手入怀，转瞬之间一把梅花针飘洒而出，直奔对方那张蒙着黑纱的脸。

　　她心内惊骇，轻叫了一声，急收回剑势，就着左侧地面几个翻滚。梅花针扑了个空。她站直身子，一阵寒风吹过，那脸上黑纱因刚才那几下翻滚，不知何时已松动欲掉，经劲风一掠，随风款款飘落。

　　原来是一张娟秀的脸。此时，另一把梅花针离她的脸面只有几寸距离。黑衣人心中一动：这女子顶多二十岁，如若毁了她的容貌，必定生不如死。今晚博杀之事起因在我，岂可因我而误她一生？

　　连忙急击一掌，那一心向前的针儿们受了掌力，纷纷偏离原定方向四散飞去。

　　那女子见针儿疾飞将至，知道避让已来不及，正在呆愣之际，见针儿又自己散开，一时间脑中两感交集。既不解又庆幸。

　　两人都住了手。黑衣人说道：“姑娘不必紧紧相逼。我只是借书一用，并非偷书。十日后必奉还。”

　　那姑娘心想：看他刚才那举动，可看出此人心不坏。他的梅花针着实厉害，不如依了他。柔声说道：“如果你不还，我上哪找去呀。”

　　“定会还你。”

　　“口说无凭。”

　　“好！”说着解下腰间佩剑扔给她，“此剑伴我多年，你的书恐怕没它重要。”

　　只听得到风声。

　　黑衣人转过身，几个起落，消失在月色的茫茫之中。

　　他于旷野中起起落落。一盏茶工夫已到杨柳依依的堤岸上。他不再飞奔，而是信步走去。他着实累了，口里不断喘着粗气。

　　他边走边赞：“好美！”月光下一切事物都罩上一层乳色的轻纱，朦胧缥缈，恍若仙境。他心神荡漾，走着走着哼起了小调。

　　突然，身后一声“站住”。他一惊，停住脚步，转过身。不远处站着一位黑衣人。

　　冷笑一声，说道：“阁下有何贵干？”

　　“你鬼鬼祟祟终不能长久，劝你还是走正道为好！”黑衣人又惊又喜：怎么是冬简的声音？

　　急忙拿下头罩，笑着叫道：“冬简，怎么是你！”不远处的黑衣人也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原来是柳淡华。

　　她正要拿下头罩，柳淡华已抢先一步摘下来。他笑着说道：“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呢！”

　　冬简说道：“柳大哥，你为什么要偷书呢？这多不好！”

　　他将一根食指竖在嘴唇中央，头左右转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嘘，小声点哦。别被人听见了。”

　　冬简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呀总是嘻皮笑脸。只是这偷盗之事以后切不可再做哦。”

　　他探手入怀取出那本书。冬简接过来，只觉它暖暖的，带着他淡淡的体香。她看了一眼书名，立刻明白了一切。

　　她朝他看一眼，苦涩地说：“柳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实在不用这般对我好。”

　　他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幽幽说道：“冬简，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如果哪一天你明白了，就会理解我所做的。”

　　“你这样，置红梅姐于何种境地。难道你从没想过她的感受？”

　　“我只重自己的内心感受。恐怕你会笑我，但这却是真的！”

　　“我已和留玉订下终身，明年就结婚。柳大哥，你要明白：对我好是没有用的。”

　　柳淡华一边听一边脸上阴一阵雨一阵。他突然停住脚步，双目闪光凝视着冬简，一双手拉起冬简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捂在自己宽厚的手心里。说道：“冬简，你也要明白：我不管这些，所有世俗的东西一概不能困住我。”

　　他郑重其事地说完，放开她的手，不顾她愣在那里，独自往前疾走，一口气走了十几米，突然喊道：“十日之内抄好书，十日后要还书的。记住了，我先走一步了！”

　　人越走越远，消失在前方。冬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把书放入怀中。

　　今晚巡逻至北街尽头，忽见一道黑影掠过，她便紧跟而去。想不到竟是柳淡华！

　　寒风袭来，她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想到：柳大哥为人轻浮，但那梅花针使得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