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岛

　　他的双目重现生机，光彩骤生，转动自如。他转过头看着两人，身子滞留在床上，似乎疲惫至极。

　　红梅激动万分，哽咽着

　　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她起身目不转睛看着他，眼中盈满万分柔情。

　　冬简心中感叹不已：医药实能创造奇迹。人参大补元气，附子大辛大热，二者合一，竟能驱动这十年冰冻之躯！

　　冬简说道：“快扶他起来，将衣服换了吧。”红梅呆看着不回答。她又催了一遍。还是无动静。冬简便不再催。

　　傻看了大约一刻钟，红梅才醒转过来。她将男子扶起来。他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水气淋漓。

　　他柔声问道：“红梅，现在什么时候？”红梅哽咽着答道：“相公，你已睡了十年了！”

　　他愣了一下，说道：“十年？只是一觉而已呀！”她对他嫣然一笑。

　　红梅因丈夫重回人间自然对冬简感激涕零。她果真信守承诺用自配的草药解了冬简身上的蛊毒。复生之后还要对他原有的疾病进行治疗，因而冬简又逗留了几日。

　　次日。冬简见他精神尚可就为他诊治。他名唤柳淡华，身着一件暗蓝色长衫。眉目间还存着几丝倦意。十年的冰冻令他的时间停止了十年。虽然他已有三十五岁但看去只有二十五岁左右。红梅虽然天生丽质但与他一比，在青春风韵上已略逊一筹。

　　他坐在冬简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方桌。他将手缓缓放在布包上，冬简开始把脉。脉象缓滑。她细看了舌苔脸面。只见眉心处隐隐现出淡黑色。

　　她心中大惊，这分明是阴淫寒证。心想：红梅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在外拈花惹草。小岛四周环水。必定与女子交欢后急急赶回，时值寒冬，江水冰冷，不慎入水，水之寒气循皮肤骤入继而入肌入骨，故寒气凝于内而猝亡。

　　心中不由鄙夷他，又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与我何干呢？

　　她抬头对红梅说道：“他得的是寒湿病，汤药服十几副后才会好。”

　　红梅点点头。她写下一治阴淫寒证的方子，交给红梅。红梅自去镇上买药。

　　柳淡华服用了几日汤药，精神日渐抖擞。七日后已与常人无异。第八日冬简便离开了小岛。临行前，红梅取出那张男人面皮轻轻套在她脸上。

　　一路上她一直惦记着李长天的安危，便直奔寺院而去。行至半路，见前面山路上一和尚正挑着一担物品踽踽独行。

　　她疾走十几步，已到和尚身后。那人听到身后声响，转过头来看。两人都呆了一呆。

　　冬简笑着说道：“长天，原来是你！”李长天也喜不自胜，放下担子，笑着问道：“这半个月你去哪了？”一脸的关切。

　　冬简心内感动，说道：“讲讲你吧。”

　　长天说道：“那日醒来已在药铺的床上。后问了郎中才知道是来岸边洗衣的女子发现并叫了男人来把我抬到药铺。在那儿呆了几天，好了就回寺院了。”

　　冬简知道全赖小龟们相助，但却想得到长天的确认，便问道：“当时你昏迷着又怎样到得岸上呢？”

　　“我也不知道呢，当时人犹如死了一般，怎会记得这些？”

　　“好了，不管这些了。长天，现在我有一事相托。因母亲病重需回家服侍，故不能回寺了，麻烦你回去和主事僧说一下吧。其实我一个小僧在他看来也是可有可无，不过既入寺门当遵寺规，还是告诉一声为好。”

　　长天微微一怔，说道：“你真要走吗？”说话之间，双目已微闪泪花。

　　冬简点点头，也觉心酸。

　　他缓缓说道：“你要走必定有十足的苦衷。寺里我自会去说。只是我们何时才能见面呢？你住哪儿呢？”

　　冬简心想：如果告诉他住在县衙，怕不好。灵机一动将迟留玉的住址当作自己的告诉长天。

　　两人在山路上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