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又生祸端

云若染匆忙回到相府，却发现家中气氛不太对劲，半路一个下人都没有见到，等赶到前厅，才发现府里一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里面。

她硬着头皮走进去，刚想询问发生什么事，就看见秋儿正跪在大厅中央，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云若染慌忙问道。

云洪佐见到女儿，也是一脸心急：“染染，你跑哪去了，李公公说你走丢了，爹都快急死了！”

“我我我，我就是迷路了。”云若染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将焦点转移至秋儿身上，“爹，你们围在这里干嘛，秋儿做错了什么事？”

秋儿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小姐，秋儿没有偷东西！”

“偷东西？！”云若染惊道，“什么情况，你偷什么东西了？”

坐在左边的云若霜突然不冷不热地插了句嘴：“她偷了我的东西，很珍贵的东西，姐姐，你怎么不好好管教你的丫鬟呢，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二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请你相信奴婢！”秋儿不停地朝着云若霜磕头，她却没有半分动容。

云若染看不过去，拦住秋儿，扬声道：“现在事情不是还没有搞清楚么，你凭什么冤枉秋儿偷东西？”

“我冤枉她？”云若霜不敢置信地拔高音量，“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平白冤枉一个低贱的丫鬟，我吃饱了撑的？”

云若染被她刻薄的语气噎得一时无语，秋儿越发抬不起头，云若染却分明感受得到自己手掌下不停颤抖的身体，不禁有些心疼。

虽然她跟秋儿萍水相逢，她也没有本尊的记忆，但她还是能感受到来自这个丫鬟的善意和体贴，更何况云若染初来乍到，无亲无故，很容易就将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当成自己人。

云若霜见她面上有怒意，心里越发得意，她就是巴不得云若染生气，云若染越气不过，她就越高兴。

“姐姐，我也不是非得说你，平时吧，就不注重管教下人，这真出了事，怎么也得有你一份责任吧？”

“关我什么事？”云若染不解。

云洪佐怒道：“一码归一码，若是丫鬟偷了你的东西，那责难便是，你别推到染染身上，今早若不是染染替你求情，你现在恐怕还背负着杀人的罪名。”

“爹！”云若霜又是嫉恨又是委屈，“你就知道偏袒姐姐，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干嘛总帮着她说话！”

“我这叫实事求是。”云洪佐一张老脸有点挂不住，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在云家显得尤为明显。

云若染被他们吵得头疼，“好了，现在重点是秋儿有没有偷东西，你们能不能不要混淆重点？”

云若霜冷哼一声：“本来就是她偷的，我亲眼看见她从我房间里走出来，然后东西就不见了，除了她，还会有谁？”

云若染闻言一时也犹豫起来，她虽有心维护秋儿，但对她为人如何实则并不太了解，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只能低声问道：“秋儿，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儿抽噎着小声道：“早先有人来找奴婢，说二小姐让奴婢过去，奴婢就去了，谁知道二小姐房里没人，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只看了一眼，没见到人立马就出来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慢慢变大，却被云若霜一瞪，吓得尾音都憋了回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差人喊你过来了？”云若霜冷笑道，“明明就是早有预谋来偷东西，偏偏编造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借口。”

“奴婢不敢说谎，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秋儿重重地磕头。

“哼，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妄想狡辩，你若没有偷东西，便是想说本小姐刻意诬赖你？”

“奴婢并没有那个意思！”

“……”

云若染突然转向云洪佐，问道：“爹，如果秋儿真的偷了东西，该怎么处置？”

云洪佐顿时为难起来，他知道这丫鬟跟了云若染很长时间，她必然不忍心责罚，可是家法摆在那里，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云若霜见状，尖声道：“按照云府家规，下人手脚不干净，理应打死，以儆效尤！”

“……”

“小姐，求求你，救救秋儿，秋儿真的没有偷东西！”

云若染望着言语刻薄的云若霜，以及据理力争的秋儿，内心一阵无奈，她朝四周围观的人群看去，突然觉得十分怪异。

虽然是云若霜丢了东西，但这些下人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担心引火烧身的害怕，反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而且云若霜丢了东西，非但没有急着想找回，只是一个劲地将脏水往秋儿身上泼，好像仅仅就为了找出一个罪魁祸首，而不是找回丢失的宝贝。

云若染：“妹妹，你方才说丢失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这话一出，云若霜突然就言辞闪烁起来，半天才支吾着道：“就是，就是我以前经常戴着的一根簪子，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但也是我很心爱的一件宝贝！”

“是嘛，既然妹妹这么宝贝，那是不是先找回这件宝贝比较要紧？”云若染道，“妹妹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簪子的外形？”

云若霜翻了个白眼，随口描述一番，继而又恼羞成怒道：“这还用说嘛，簪子肯定就在这小贱蹄子手上！”

“那我们就让人给秋儿搜身好了。”云若染不慌不忙道，“如果姐姐第一时间发现簪子丢了的情况下，便确认是秋儿所偷，那她应该还没有时间转移赃物才对。”

话毕，不等云若霜再有异议，当即让其他丫鬟给秋儿搜身，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

云若霜恨恨道：“谁知道她偷偷转移到哪里去了，她离开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东西丢了，没准她还有同伙呢！”

“妹妹，万事讲究证据。”云若染道，又转向秋儿，“你先前说有人以妹妹的名义差你过去，这人是谁，有没有在这里？”

秋儿颓然地摇摇头，云若染又问：“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么？”

“奴婢记得。”秋儿骤然抬头，一脸坚定地朝云若染描述了那个丫鬟的长相，“奴婢保证，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我相信你。”云若染笑道，紧接着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问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得这个丫鬟？”

刚开始没有人说话，大家纷纷面面相觑，似乎都有所忌惮。

“你们放心大胆地说，如果说得好，必有重赏！”

或许是云若染的真诚感动了在场的某些人，又或者是早有人对云若霜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终于有人低声道：“她说的人，有点像是厨房的眉儿。”

云若染很快命人将眉儿找来，瘦瘦小小的女孩，也许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声音都是颤抖的：“确实是二小姐吩咐奴婢去找秋儿姑娘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差你去？”

“二小姐，奴婢是眉儿呀，之前您还给眉儿送过东西，您怎么忘了呢？”眉儿畏畏缩缩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云若染眼前一亮，随即从她手中取过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根样式精致的簪子，款式与之前云若霜口中描述丢失的簪子一模一样。

“妹妹，这可就是你口中丢失的宝贝？”云若染笑着问她。

云若霜气极，咬碎一口银牙，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恶狠狠地看着眉儿。

云若染将秋儿从地上拽起来，依旧笑容可掬：“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妹妹大约是记性不大好，所以忘记了这个婢女，也忘记自己将这根簪子送了出去，所以才导致这一场乌龙。”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