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一路珍重

　　冉慕彤和荣华一起送季之轩到丹阳阁的山脚，看见恽奕从马车上下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路畅通无助，恽奕已事先交待好了，放季之轩和萧羽离开。

　　季之轩依着君臣之礼和离宗的规矩，行礼说：“臣，季之轩拜别陛下，拜别宗主。”

　　她扶起季之轩，“叔师，一路珍重。”

　　“宗主与陛下也多多珍重，今天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臣，惶恐。”

　　“不说这些感伤的话了，启程吧。”

　　“是。”

　　萧羽扶季之轩上马车，然后跟她说：“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徒弟，我若得空，一定常来看望，你就别惦记我了，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徒弟。”

　　“快点走，不想再听见你说话。”

　　她推萧羽上马车，萧羽给荣华揖了一礼道别才让车夫启程。

　　恽奕另外给她和荣华备了马车，对她说：“你有段日子没出去走动了，今天就出去走走，皇城新开了家戏园子，挺热闹的。”

　　恽奕说完就回望月台去了，留下她和荣华。

　　她有点懵，问荣华说：“我们可以到处走走？”

　　荣华扶她进马车里坐好，吩咐车夫去恽奕说的戏园子，然后跟她说：“儿子在望月台，你会就这样丢下儿子一走了之吗？”

　　“不会。”

　　她说完就明白过来，但她宁肯相信恽奕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透透气。

　　戏园子到了，她进里坐了会，嗑嗑瓜子，对戏台上的大戏不感兴起，是一出颂扬恽国国君英明的。

　　荣华也没心思看这样的戏，略坐坐就领她去逛街。

　　车夫留在戏园子等她和荣华，她不停转身瞅来瞅去，没发现有丹阳阁的黑衣人跟随。

　　萧羽那一掌把章明劈得半死不活，现在都还下不了榻，没有精力派人来杀她，她就放放心心玩一天再回望月台。

　　荣华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拎满给儿子买的小玩具。

　　路过一处专门卖衣物的商号，荣华牵好她走进去，要给她买肚兜，她猛然想起荣华沾茶水写过的商号名字，正是这里。

　　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领她和荣华楼上请，肚兜这等贴身衣物，自然要在楼上的小间里慢慢选。

　　很快，穆真推门进来，“你俩就这样来，太冒险了。”

　　“还好吧。”荣华说，给她倒茶。

　　她的心被穆真的话带得七上八下，哪有心思喝茶，“趁还没有被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穆真这就给她和荣华开门。

　　荣华又不走，气定神闲，“恽奕有心让你出来走走，就不会让人跟着你，你也不会偷跑，我更不会不管儿子强行带你离开。你就只管安安心心在这喝喝茶，我和穆真有些事要安排。”

　　穆真都把门打开了，荣华不走，穆真只好假装让店小二送最好的衣料来，供客人挑选。

　　店小二流水一样送来几十匹布样，足够挑上一个时辰，穆真关好门说：“恽国的布防图在宫里，已经查到确切的位置，我过几天就潜进宫里探一探。”

　　“师叔和萧羽已经离开，回荣国的路上会延路布置，你这边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我办事你放心。”

　　“恽奕经常不在望月台，你查查恽奕都做什么去了。”

　　“不在？不会吧，恽奕不怎么往皇城里来，也很少进宫，我都以为恽奕在望月台盯着你。”

　　“没有。”

　　冉慕彤说：“恽奕会不会是在缥缈台打理丹阳阁的内务？”

　　荣华摇摇头，“丹阳阁没有那么多的内务需要阁主打理到半夜？换成在宫里，国事都没有这么多。”

　　“越说越奇怪，”穆真说：“荣华，你继续装没了功力，我派人潜进丹阳阁查，不小心被恽奕发现就往穆家堡推，你和慕彤在望月台上形同被囚，穆家堡派人来打探你和慕彤的消息属实正常，恽奕不会过多怀疑。”

　　“不用在丹阳阁里查，章明前几日派人来杀慕彤，恽奕没有及时赶回来，说明恽奕当时不在丹阳阁。”

　　“那我就派人在丹阳阁外盯着，发现恽奕就跟着不放。”

　　“嗯，总之一切小心。”

　　真的就有这么奇怪，穆真都看到恽国的布防图了，只差时间没到，要不穆真直接就能顺走，但是怎么也查不到恽奕在做什么。

　　恽奕离开丹阳阁就不知去向，穆真亲自带队扮成二皇子府上的人，跟了恽奕七八回，每回都被恽奕甩掉了。

　　唯一能确定恽奕不在望月台时候，大部份时间都离开了丹阳阁，在外面短则停留一日，多则几日。

　　冉慕彤想来想去，想不出恽奕在外面做什么，依着她对恽奕的了解，恽奕不会流连青。楼这等地方，若说在布置什么陷阱等着她和荣华往里跳，又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在望月台上大开杀戒就可以了。

　　她想去问问恽奕，荣华又不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影响荣华的计划，恽奕爱干嘛干嘛去。

　　百里薇刚开始以为恽奕在外面有人了，闷了几天，冉慕彤抱孩子散步，荣华陪着母子俩，百里薇看见恽奕在远处看着，目光里有着明显的眷恋与孤寂，百里薇的心情才豁然开朗。

　　恽奕还爱着冉慕彤，就不会在外面养女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天晚上，恽奕喝得烂醉，寒泉里泡了一整夜，百里薇第二天强行闯进后崖把恽奕从寒泉里拽起来，一贴恽奕的额头，烫得厉害。

　　冉慕彤熬好退烧药给恽奕送过去，恽奕昏昏沉沉不啃喝，身上的酒味泡一。夜寒泉都没有泡掉。

　　“小彤…跑慢点……”

　　“师父？”

　　“前面有水坑…小彤！”

　　恽奕伸手一拽，从梦里醒了过来，看见自己拽着冉慕彤的手，不想松开也还是松了开来，“我没事，慕彤，不用管我，回房里去照顾孩子去。”

　　“荣华在看孩子，我在这里多陪会师父。”

　　汤药还是温热的，她端给恽奕喝下。

　　恽奕突然想起了什么，翻箱倒柜找出一竹蜻蜓，“这个给唯儿玩。”

她拿进手里细细看了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泛黄的竹蜻蜓一看就不是新的，而是她还在乡下时恽奕给她做的，十几年过去，从乡下到望月台，恽奕一直保存着。

　　恽奕的酒还没醒，犯迷糊，见她红了眼眶，就摸着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哄她，“慕彤乖，不哭，师父领你出去玩。”

　　她像小时候一样问，“上哪呢？”

　　“我们慕彤想上哪就上哪，走。”

　　恽奕带她出去，漫山遍野给她扑蝴蝶，下到山脚的河沟边，卷起裤腿就要给她摸鱼。

　　“师父，”她拦下恽奕，“这个时节的河水还有些凉，师父又还病着，我们就不摸鱼了，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听师父吹笛子。”

　　“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我带你去。”

　　“嗯。”

　　打了声口哨，恽奕马儿哒哒跑来，恽奕带她上马，顺着小河沟去了萧羽之前在河边买下的院子。

　　聋哑仆子正在打扫，恽奕去房里找笛子，她跟往房里进，看见房间里全是她的画像，她的眼泪就再也管不住地掉了下来。

　　原来恽奕不在丹阳阁的时候就在这里。

　　满墙挂着她的画像，桌上还有画到一半的，卷起来放在箱子里的她随手铺开一幅，是她抱着小荣唯的模样。

　　恽奕找到笛子和琴，抱去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慕彤快来。”

　　她擦掉眼泪问恽奕，“师父吹首什么曲子给我听？”

　　“你是不是很喜欢《徒伤》？”

　　“嗯。”

　　“那好，师父就吹这首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