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变本加厉

　　转送酸梅的宫奴名叫罗富贵，十六七岁，去年才进宫的，负责打理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园子离荣长乐的寝宫很近，也是宣思妃恬前段时间最常去的。

　　罗富贵哆哆嗦嗦跪到地上，咚咚给荣华磕头，“殿下开恩，贱奴什么都不知道。”

　　“如实告诉太子殿下这些酸梅是怎么回事。”舒云说，荣华坐在桌案后听，脸色因为忍着怒火，忍得微微有些发白。

　　罗富贵说：“宣妃娘娘找到贱奴，让贱奴给小公主送酸梅，宣妃娘娘说这是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与小公主不睦，太子妃有心缓和，送小公主一些喜欢吃的。宣妃娘娘叮嘱贱奴暂时不要告诉公主，太子妃极爱面子，送去的东西被小公主扔了出来，太子妃会不高兴。后来多送了几次，小公主很是喜欢这些酸梅，宣妃娘娘才让贱妃告诉小公主是太子妃的心意。”

　　“还有吗？”

　　“小公主知道后把酸梅扔了，几天没吃又有些想，不愿找太子妃要酸梅，就让贱奴去找宣妃娘娘，后来又给小公主送去好几盒，之后宣妃就出宫了。”

　　“可有证据证明这些酸梅是宣妃给你的？”

　　“没，没有，但贱奴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有半个假字。”

　　荣华听到这里就不想再听，拂手示意舒云把罗富贵带下去。

　　舒云将罗富贵交给逐风带去关起来，严加看管，然后就带着张成他们，把宣思恬住过的寝殿，包括所有离宫前去过的地方，挨个搜查一遍。

而……

一无所获。

　　天亮了，荣华揉揉疲倦的眉心，准备更衣上朝。

　　下毒一事必须查个水落石落。

　　荣恩收到消息，来东宫等着和荣华一块去上朝，珑旖珊给冉慕彤带来一碗养颜的药膳。

　　珑旖珊把药膳合进她手里，“特意给冉姐姐你准备的，冉姐姐肯定一。夜没睡。”

　　“荣华也没有睡。”

　　“真是够呛，我都想不出办法怎么兜住皇室的颜面，堂堂公主与人私会也就罢了，还弄出个孩子，又还发了疯，闹得全皇都都传开了，龚贵简直该千刀万剐，说来又还是要怪荣长乐自己不长眼睛。”

　　冉慕彤三两口吃完药膳，“长公主，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心里憋得慌。”

　　“好，走吧，但能不能别叫我长公主，好生分。”

　　“旖珊。”

　　“嗯嗯，这样亲密多了。”

　　珑旖珊挽着冉慕彤的胳膊，这就出去走走，冉慕彤说起下毒一事，“有毒的酸梅绝对是从宫外送进来的，但是只要宣思恬不承认，就拿宣思恬没办法，宫奴可以指认宣思恬，宣思恬又可以反驳，咬定是宫奴诬陷。”

　　“宫外的东西往宫里送都是有记档的，冉姐姐有没有往这方面查？”

　　“昨天舒云就把接触过酸梅的婢子宫奴全押进了牢里，这些婢子宫奴层层转交，又都说是我让宫外一家蜜饯铺往东宫送的，我喜欢做蜜饯，也在宫里做过，他们就都信了，以为我想比一比蜜饯铺的蜜饯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没有东宫令也能把宫外的东西送进来？”

　　“我那段时间怀了孩子，想吃宫外的东西，荣华让人送过几回，只是传话，没有下东宫令。”

不想到就这样被宣思恬钻了空子，原以为苏妃出宫后，宣思恬会安分下来，给荣华下药的事，看在宣思恬老父亲的情面上，她和荣华都没有再追究。

可是宣思恬居然玩更阴毒的招。

　　说话间走到宣思恬的寝殿，冉慕彤里里外外转了转，没有意外的发现。

　　但珑旖珊的一番话提醒了她。

　　珑旖珊说：“吃食一类的往宫里送，肯定会试吃，酸梅就不是在宫外下的毒，而是到了宫里以后，也就是说，酸梅与毒药分开带进了宫里。”

　　如此这般，毒药没有用完的话，宣思恬不会冒险带出宫去。

　　冉慕彤重新转了转宣思恬住过的寝殿，注意到花台里有几束枯萎的花草。

　　现下正直春暖花开，若非种植不当，花草不会枯萎，又还是东宫侧妃寝殿外的花台，有像罗富贵那样的宫奴专门负责打理。

　　她折下一枯枝拿手里晃来晃去，晃去晃来，始终不见枯枝长出新叶。

　　小戏法不灵验了？

　　珑旖珊看不懂，“冉姐姐，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想到一种可能，拉珑旖珊去到宣恩恬住过的寝殿里，找到一盆干枯的绿植小盆栽，含一口仙气似往小盆栽一吹，小盆栽立刻焕然一新，翠绿盎然，把珑旖珊给惊呆了。

　　“阿福，去请舒云过来。”

　　她已能肯定。

　　舒云把花台里干枯的花草和周围的泥土一起挖起来，细细装好，下朝就交给季之轩，季之轩简单一验便确定泥土有毒，花草是被毒死的。

　　等了一天一。夜，最终结果出来了，泥土里的毒和酸梅里的一样，正是导致孩子胎死腹中的直接原因。

　　荣华震怒，但她出奇的平静，拦下拔剑的荣华，“我想见见宣思恬。”

　　逐风这就要去带宣思恬来，她又对荣华说：“我想去宣思恬家中，不脏了东宫的地，也不要脏了你的手。”

　　荣华一忍再忍才收剑回鞘，送她去宣思恬府上。

　　一段时间没见，宣思恬清瘦了些，蓬头垢面的，不似在东宫时每天都悉心妆扮。

荣华留在房间外等，她把带来的枯枝放在宣思恬面前。

宣思恬对她的到来一点不意外，妆台前梳着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问冉慕彤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的我该梳妆给谁看？”

　　“妆扮再漂亮又怎样？心是肮脏丑陋的，就不会有人真正为你倾倒。”

　　“你的心就不丑陋了？你明明是冉慕彤，明明犯下了欺君之罪，可你依然是东宫太子妃，你就没有使过手段吗？你的心干净得起来？”

　　“我的手段可多了，殿下经常说我一肚子鬼主意，但我从不用这些害别人的命。宣思恬，你嫁进东宫，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呢？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你有对不起我，你忘了吗？是你亲口说的，我若对殿下有心就去争取，结果呢？我就像小丑一样，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殿下越来越反感我，你却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我被赶出东宫，你心里是最高兴的对不对？我成了另一则更大的笑话，什么皇都的第一才女？不过就是中看不中的摆设，被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那时我没有明白我殿下的情，才会跟你说了那番话，这是我的错，所以我原谅你给殿下下催情药，但你变本加厉，暗害荣长乐嫁祸我，害得荣长乐的孩子胎死腹中，你是杀人凶手。”

　　“荣长乐身为公主却不知检点，怀的野种就是该死，要不然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女人也太凄惨了，一辈子冷冷清清，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亏你还说得出口这样的话！”

　　“事到如今，我都告诉你好了，是我把没用完的毒药埋在了花台里，我决定给荣长乐下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要活，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你跟我一起死，输了，我自己死，反正我活着就是一则人人津津乐道的笑话，不如死了算了。”

　　“谁给你的毒药，下给殿下的催情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宣思恬拿发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转过身看向她，笑了笑， “你想知道？不好意思，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冉慕彤眼里瞬间闪过红光，隔空拿起一片枯叶，锋利如刀片般抵住宣思恬的咽喉，“你的这辈子随时可以结束，不想让你父母为你陪葬，就在结束前告诉我谁给你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