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最后的选择

水冰心正在大发脾气，听到侍卫的通传，忙躺回床上。内心一喜，大王这么快回来，想必还是最在乎她的，只是担心苏云心肚子里的孩子而已。不然，脚步不会这么匆忙。

她装作刚刚醒来，虚弱地望着他。“大王，您回来了。”

“我想放心儿出来。”独孤擎一刻都不愿多等，单刀直入。

笑容僵在唇边，水冰心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浇灭，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极不自然地说：“大王不是说过，要让她在暴室面壁思过七日吗？现在才第三天，怎么能放她出来，这不是违背了大王的之前的命令吗？”

“本王不管，本王只知道一定要放她出来。”独孤擎毅然决然，“暴室阴冷，她身子虚弱，不能再待下去。”

“可是她下毒害臣妾，怎么能轻饶？”

听到这句话，独孤擎真的很心痛。他刚想挑破她的谎言，让她知道心儿为了她牺牲多大，侍卫突然急急忙忙跑进来。“婉妃腹痛，太医请大王立即过去！”

独孤擎感到了强所未有的慌张，一路跑着过去。不停担忧地猜测着，心儿腹痛，是孩子有事吗？他真该死，明知道她怀了身孕，还把她关在那么阴冷的地方。

刚才他应该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接出来才对。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他会自责而死的！

“心儿……心儿……”独孤擎一路叫着她的名字冲进去，急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娘娘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有了身孕，实在抵御不了暗室的寒冷。幸好发现得及时，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老太医叹息着摇头。

听到孩子没事，独孤擎总算落下了心头大石。但她苍白憔悴的面容，还是让他心疼不已。

他坐到床边，将她的手放进被窝，仔细掖好边角。拂开她颊边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眼里充满了疼惜与惭愧。

愧疚在他心头压着，闷闷地，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无法忍受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憔悴成这样，那如同在他心伤插了一把刀。

“心儿，你以为这样做是在帮我吗？其实……只会让我更心痛。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多么舍不得你受伤，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折磨我？”

“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其实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柔弱一点，让我保护你，宠爱你，而不是将委屈往肚子里吞。”

“你舍不得我，为什么要不停催促我去上朝。其实我更想听的是，你让我早一点回来，让我想你，对我说你不得舍我离开，每时每刻都想和我在一起。”

“你希望我陪在你身边，为什么总是将我往冰心那边推？装作毫不在意。其实我希望你对我发脾气，说你吃醋嫉妒，让我留下来，不要去王后那边，让我只看着你一个人。”

“你没有下毒，为什么要承认，让我罚你。其实我更想你相信我，将一切都交给我，让我保护你，相信你。”

“你的坚强你的大度应该是对别人的，在我怀里，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可以表现得蛮横，可以自私，可以吵闹唠叨。甚至可以用孩子威胁我，让我只爱你一个人。那样，你才没那么辛苦，我的愧疚感也会少一点。”

“你只是一个女子，不是圣人，不该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要相信自己的夫君，相信他有能力保护你，好吗？”

似乎体是听到了他的话，一颗滚烫的泪珠由苏云心眼中滑落。独孤擎用指腹温柔地为她拭去，怜爱地吻着她的额头。

“安心睡吧，等你醒来后，一切风暴都会过去，我会给你最平静的生活。”

……

落霞海。

“水水、水水……”

是谁在呼唤她？那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像海水一样温柔。凝水抬起沉重的眼皮，虚弱地打量着四周。

她觉得好累，身上每一处都充满了酸痛，她只想睡。可是，一只好柔软好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潺潺溪水般柔和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终于醒了……”

她缓缓移动视线，对上了一道雪白的身影。晶莹的白袍，飘逸的黑发，冠玉般的面容，柔情似水的眸子。

这个仙人般俊雅的男子是……祈哥哥？他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看清了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

“祈哥哥……”她欣喜万分，却虚弱得完全动不了。

“别动，你手上还有伤。”他温柔地按住她，“好些了吗？”

“嗯？我……我怎么会受伤的？”她这才察觉，手腕好痛。

“你被恶霸村长抓去，自己割伤了手腕抗婚。”

“哦……”她隐隐记得有这件事。

赫连祈叹息，“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很担心，那时他真的以为她救不活了。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她送回了他身边。

凝水扁扁苍白的嘴唇，“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傻瓜……就算祈哥哥不喜欢我，我也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等祈哥哥。”

“傻丫头。”赫连祈无奈地笑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救你，你不该伤害自己。”

“可是……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嘛！不过，水水真的好高兴，原来祈哥哥这么在乎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别说那个字，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赫连祈握起她的手，抱入自己宽大的手掌。“很快就会康复的。”

“……”凝水的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通红，心跳极具加速。她在做梦吗？祈哥哥竟然握了她的手？天！她一定是在做梦！不要醒！不要醒！

“水水，你安心养好伤。等你病好后，我有话想对你说。”经过几天的考虑，赫连祈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不想再困在过去的记忆里，也不想再辜负这个深爱着他的女子，他想给他和她一个机会。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水水乖乖点头，忍不住猜测，他会对自己说什么。难道他想说，经过这件事，他才发现他早已经深深上她，决定接受她了？

唉！她也太异想天开了！说不定他只是对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不过，他现在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她都快幸福得死掉了。

如果是因为她受了伤，他才对她这么好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好，那样他就会一辈子对她温柔了。

祈哥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愿意接受。如果你还是无法爱上我，那我愿意用一生来等待。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得到我。

苏云心昏迷了两天，独孤擎就衣不解带地在她床前守了两天，喂药、擦身……所有的事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下来。但见她的面色日渐红润，他总算宽慰了些。

“大、大王……”琪儿站在门外，犹豫着不敢进来。

这已经是王后第四次派她来请大王过去了，每一次，她都被大王赶回去。她真的很怕下一次，大王会不耐烦，将她拉出去斩了。可是王后那边，她又没有办法拒绝。

独孤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苏云心身上，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只得硬起头皮走进来，跪在他身后。“参见大王！王后娘娘毒发，请大王过去。”

独孤擎不胜其烦，正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清，总是要面对的，越早面对越好。

于是，他恋恋不舍地将苏云心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走了出去。

水冰心正扯长脖子站在窗口张望，看到独孤擎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她内心窃喜不已，慌忙躺回床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独孤擎面色凝重地走到床边，望着那“昏睡”的身影叹了口气。他刚刚分明看到，她站在窗口张望。果然，她是骗他的。

水冰心装作被这声音吵醒，柔柔地望向他。“大王，您来了……”

“嗯！你……怎么样了？”

“大王来了就好了，每次毒发的時候，臣妾都好痛，但臣妾不敢劳烦大王。臣妾多次叫琪儿不要过打扰大王，可她担心我……”

“是吗？”独孤擎的语气中带着一分嘲讽，“之前你不是一直挽留本王吗？怎么又不敢劳烦我了？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那本王先走了。”

“不要……”水冰心忙伸手拉住他，“大王已经几天没来了，臣妾好想大王……”

“你卧床那么多天，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这么虚弱？”

“臣妾也不知道，也许是太想大王，以至心力交瘁。”她委屈地摇头叹息，“可大王一心记挂着婉妃，根本没有将臣妾放在心上。”

“本王分身乏术，只能顾一个，实在很辛苦。所以本王想，以后少来朝阳宫。”他终于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水冰心猛地僵住，如遭雷击。“大王的意思是……”

“心儿很虚弱，又怀着孩子，本王理应多留在她身边陪她。你好好照顾自己，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找本王。”

“婉妃需要照顾，臣妾就不需要吗？难道在大王心里，婉妃已经比臣妾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