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太后之死

“母后……”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

冷太后缓缓望向自己腹部，匕首已经全部插入，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一阵剧痛刺穿了她全身，她痛苦地抽搐着倒下，双目仍紧紧凝视着独孤擎，吃力地朝他伸出手，眼里充斥着求生的欲望以及对这个男人浓烈的感情。“擎……救……我……”

但独孤擎只是冷冷地别过脸，抱着苏云心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这一刻，冷太后终于彻底绝望了。

“母后、母后，您撑着，我送你去太医院……您撑着……”独孤熙悲痛欲绝，眼泪簌簌往下掉。

“来不及了……”冷太后愧疚地望向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握住他的。“熙儿……是母后错了……母后……对不起你了……只可惜……太迟了……”她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为了爱，她断送了自己的一生。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的孩子，可是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有孩子才是她最亲的人。她错了，真的是她错了！

“告诉流云……母后……爱你们……”说完这句话，她永远闭上了双眼。

熙儿，流云，母后真的很后悔。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母后一定会好好爱你们，抚养你们长大。对不起……

“母后……”独孤熙抱着冷太后的尸体，放声痛哭。哭声久久回荡在空气中，痛得令人撕心裂肺。

皇陵，苏云心心疼地望着跪在墓碑前那素白的身影，缓缓走到他身后。“你已经跪在这两天两夜了，回去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独孤熙眼中一片沉痛。

“太后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走得不心安的。”

“会吗？”独孤熙苦笑，“我一直以为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人，即使她在我和二哥小时候就将我们送出宫，但她心里是有我们的。”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和二哥他最讨厌的人，她爱的人是杀了我父王的大哥。”

“你不要这么想，冷太后只是被爱蒙蔽了，以至忽视了对你和王爷的爱，世间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母亲呢？你还有我，还有亲人，你不是一个人。”

“你？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爱……”

“知道吗？你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心动的人，我原本会爱上你，只是命运弄人……注定我们有缘无分。”

“如果没有大哥，没有身份的束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爱上我吗？”

“……会！”

“谢谢！”独孤熙释然微笑，“这就已经足够了！”

……

赫连祈察觉到，凝水在躲他，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确定，自从那天她莫名对他说了一句他没听清的话后，她就尽可能避开他。

在她躲了他四天后，他决定问清楚。“水水，我有话想对你说。”

凝水如惊弓之鸟，吓得退了几步，脸儿通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啊？你想说什么？我要帮爷爷缝衣服了，下次吧……”。

“水水……”赫连祈拉住她，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唐突，他忙松开。“对不起，我……”

凝水的脸更红了，绞着衣角，用蚊子般轻的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了？”

“没有啊！”她忙摇头，“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凝水低下头，脸红心跳。“那天我问你的话，你想得怎么样了？”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才一连几天不敢见他，害羞的要命。

“什么话？”

“就是……看落日那天我说的话。”

赫连祈有些迷惑，“你说了很多，我不知道你指哪句。”

凝水低吟了声，有些懊丧，吞吞吐吐地。“就是……就是那句话！”

“哪句？”

“就是我喜欢你啦！”她受不了地喊，话一出口，心儿又开始狂跳。

“哦……我也很喜欢你啊！”赫连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真的？”大大的眼睛亮起来，然而只听得赫连祈继续说。“就像喜欢妹妹一样。”

“什么嘛，我指的不是这种。”突然由天上掉到地下，凝水气得跺脚。这个笨蛋，故意害她难过是不是？

“那是哪种？”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想嫁给你！”

赫连祈怔住，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对她心存感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总是带给他笑容，在他眼中，就像是一个活波可爱的小妹妹。但他没有想到，她对自己是这样一种感情。

“水水，你听我说。你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也许你对我只是依恋而已……”他试着劝她。

“我已经十七了，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不是！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喜欢你淡淡的眼神，喜欢你温暖的笑容，喜欢你睡觉时安静的模样，喜欢你对我温柔地说话。你的一切我都好喜欢，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凝水将隐忍已久的感情一股脑全部喊了出来，胸脯剧烈地喘息着。他可以不接受她的感情，但他决不能否认她的感情。她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是爱。

赫连祈的笑容僵住，不知如何开口。“水水，我……”

他试着伸手拍拍她的头，但凝水抗拒地退了几步，不想他再将她看成一个小女孩。

“我知道我很平凡，我不会四书五经，我不会琴棋书画，只会缝衣服打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并不奢望你能回应什么。”她强忍着心酸微笑，“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就当我没说过。”

“水水，你很善良，也很美，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是因为……在我记忆中，总有一个人。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笑容，还有她的心跳。我想，我曾经深爱过她。”

“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忘记一段感情。我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喜欢你，但至少现在，我不能接受，你明白吗？”

“那如果，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就不会喜欢我吗？”她眼中泫然有泪，却强自微笑。

“我不知道，对不起……”

“我明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但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妹妹好吗？”

“……嗯！”

“我先缝衣服了！”她留给他一抹灿烂的笑容，转身的瞬间，眼泪悄然滑落。

望着她抹泪的背影，赫连祈的心微微抽痛。对不起，水水，我没有办法欺骗你！但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忘了她，我会试着接受你的感情。

夜深了，清婉居却烛火通明。

苏云心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独孤擎手臂的伤口上，见他脸色煞白，心疼地问：“很疼吗？”

独孤擎摇摇头，额上却冒出了大滴冷汗，动了动苍白的唇。“不疼。”

“你不是答应过会好好保护自己吗？为什么还让自己受伤？你知不知道，我和孩子都很担心！”她眼中泛起了泪光。

“傻瓜，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独孤擎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只要能再见到你就够了。”

“如果不是急着回来，也不会让对方偷袭。”

“笨蛋！我在宫里好好的，这么急着回来干什么？战场上那么乱，最重要的是顾好自己？”

“可这宫里这么危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留下？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不会被冷落怜有机可乘，差点伤了你。我不敢想象，在宫里还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不会的，这只是后宫间的争斗，现在都停息了。”

“还没有。”

“嗯？”

“你忘了吗？还有王后，虽然她心地善良，但……只要她在后宫一天，这争斗就永远无法停止。”

“那大王预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独孤擎头疼地叹了口气，“我抽空去找找她，看她是怎么想的。如果她想出宫，我就放了她。”

“大王舍得吗？”

“我已经有你，不能再耽误她了。当年如果不是我意气用事，强行将她带进宫，她也不用一个人困在湖心小筑那么久。或许，放她自由才是对她最好的。”

“嗯！无论她怎么选择，臣妾都会陪在大王身边，永远不离开。”苏云心温顺地依入他怀里，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和气息。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心儿，你后悔过吗？因为我强行将你留在宫内，才让你受到这么多伤害。静雪、遥紫娆、南宫语嫣、太后，这么多阴谋诡计，我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臣妾经历过这么多，什么没见过，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后悔。只是，每時每刻防着别人，真的很累。臣妾现在只想陪着大王，照顾孩子，过些平静的生活。”

“我都知道，我向你保证，你想要的平静生活，我一定能给你。”独孤擎单臂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我不能再忍受失去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