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个子

　　姑娘紧紧抱着沐秋，散着一身奶香脂粉味儿，味道又轻又柔，正如姑娘一样。

　　“这位姑娘，请问你……”

　　“什么？”

　　姑娘听到沐秋的问题，立即气得跳起来一把推开沐秋，气哼哼咬着红唇，“风沐秋，你敢不认我！”

　　这一瞬间，沐秋看清楚了姑娘的脸，美丽的犹如仙子错落人间。

　　泪水刹那间蒙住了双眼，沐秋深深望着姑娘，所有的思念都梗在咽喉里，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姑娘见到了沐秋的泪水，自己也流下眼泪，从腰里拔出一把圆月弯刀，扔到沐秋脚下，俏皮的扬起眉梢，“风沐秋，决斗吧。”

　　“小十七！”

　　这一次，换做沐秋扑向姑娘，狠狠的揉在怀里，死也不肯放手，用力的痛哭一场。

　　怜音哽咽的让人心碎，回荡在天地之间，“小十七，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舍得才回来！”

　　“风沐秋，风沐秋。”

　　眼泪顺腮而流，滴在彼此的肩头，小十七软软的攀住沐秋，说不尽心中的思念，“我回来有什么用，我回来你也认不出我，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忘了？”

　　“小十七，我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你为什么要说惹我心碎的话？”

　　沐秋轻轻放开小十七，仔仔细细的从头端量到脚，要将每一寸都牢牢的记在心里，“高了，瘦了，太美了！”

　　小十七抹着泪水，努力踮起脚尖，俏皮的说着笑话，“风沐秋，离开皇城的时候，我只到你的下巴，可是我现在比你更高了。”

　　离开皇城的时候，小十七才十岁，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小娃娃变成了大姑娘，美丽的让女人也心动。

　　两个姑娘互相牵着手，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骂一会儿。

　　云无心始终没有进来，将这幕感动留给了沐秋和小十七。

　　不知说了多少互相牵挂的话，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小十七抱着沐秋的手撒娇，“风沐秋，我要吃饺子，刚从锅里捞出来，烫嘴的那种饺子。”

　　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从初见时的决斗，到大闹御膳房，最后一同告别阿公，一顶轿子将十七公主抬出皇城。

　　当从心里翻出这些记忆时，竟然只如昨天，似乎从来也没有分离过。

　　“小十七，如果你敢留下来不走，我给你包一辈子饺子！”

　　眼泪滴到唇角，笑容却这么明艳，沐秋牵着小十七的手，心疼的咬着红唇，“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该多冷呀。”

　　“我也是回到中原以后，才想起来都城的冬天很冷。”

　　小十七破涕为笑，轻轻为沐秋擦去泪水，“风沐秋，我这身大理国的衣服好不好看？”

　　沐秋也为小十七擦去泪水，立即深深点头，“好看。”

　　“这还算好看？”

　　小十七得意的扬着下巴，说着让沐秋不敢相信的话，“大理国的夏天很热，那里的姑娘穿衣服都露着肚脐，光着脚丫，我刚去的时候觉得这样很羞人，可是第二年我就觉得这样很漂亮，我平时在大理国都穿露肚脐的衣服，也光着脚丫。”

　　“露肚脐，光脚丫？”

　　沐秋狠狠屏住呼吸，根本不相信的摇摇头，“那岂不是都露在外面被男人看去了，我才不信呢。”

　　“是真的，我穿给你看！”

　　小十七退了两步，立即脱了鞋袜，将裤角高高的挽起来，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腿和五趾如珠的小脸丫。

　　然后又将衣襟卷起来，真的露出了肚脐，平坦的肚皮似乎在闪闪发光。

　　两只纤细的脚踝上各有一串脚铃，轻轻一晃小脚儿就有悦耳动听的清脆声。

　　“风沐秋，怎么样？”

　　沐秋愣愣的看着小十七，吓得几乎惊掉了下巴，傻傻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风沐秋，我也给你带了几套这样的衣服，我帮你换上，让云哥哥好好看看。”

　　小十七垫着脚尖走过来，脚铃声飘入沐秋的耳朵，沐秋吓得赶紧紧下风袍，抢前两步将小十七牢牢的包裹住，“大理国的女人都疯了吧！”

　　“风沐秋，你真没见识，夏天这样穿才凉快。”

　　小十七在风袍里扭一扭身体，扬起眉梢一笑，“你也换上这一身，然后我教你跳孔雀舞，可好看了，保证能迷死云哥哥。”

　　“不行！”

　　沐秋将小十七抱得更紧，不让小姑娘从风袍里挣扎出来，“这里是中原不是大理，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要是被皇帝见到你这么穿，还不得气得人仰马翻，你真是……”

　　顺嘴提到了皇帝，小十七立即收敛了唇角笑容，沐秋也察觉到自己失了言，只能尴尬的笑一笑，无奈的摇摇头，“你赶紧把裤脚和衣襟放下来，把鞋袜穿好，冻坏了怎么办？”

　　“风沐秋，你真啰嗦，像个老太婆。”

　　小十七撇撇嘴一笑，调皮的皱一皱鼻子，“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穿鞋袜呀。”

　　中午煮了饺子，热气腾腾，烫嘴烫舌头。

　　云无心仍然没有过来打扰，让两个姑娘痛痛快快的吃一顿饭，说一会儿话。

　　事隔五年之后，小十七终于又吃到了沐秋煮的饺子，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感动的让人红了眼眶。

　　“风沐秋，我在大理国也包过几次饺子，真是难看又难吃，都怪你当初没有好好教我。”

　　“对对对，十七公主殿下永远是对的，自己没做好的事情，永远都不怪自己。”

　　沐秋猛往十七公主的碗里夹着饺子，俏皮的眨着眼睛笑，“吃吧，吃吧，多吃一点，最好撑得你多跑几趟茅房。”

　　“风沐秋，你一共生了几个孩子，怎么像做娘亲的一样，猛往别人的嘴里塞东西吃。”

　　小十七一边吃着饺子，一边上下打量着沐秋，“你这么小的个子，也生不出我这么高的女儿啊。”

　　“小十七，说谁矮呢，有本事别翘脚，好好比一比。”

　　沐秋不服气的顶回去，轻轻哼了一声，“你走的时候，要蹦起来才能搂住我的脖子。”

　　随便斗了几句嘴之后，沐秋终于忍不住好奇，悄悄凑近小十七的耳畔，“你到底选哪个王子了？”

　　“没想好呢。”

　　小十七无奈的撇撇嘴，转眸损了沐秋一句，“我才十五岁，不着急，不像有人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小十七，你忘了刚才抱着我哭来着，转眼就一句一呛人，二十岁怎么了，双十好年华！”

　　沐秋得意的笑一笑，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真的，你快点定下来，别折磨人家了。”

　　“风沐秋，你越说越像老妈子，催完婚以后就该催孩子了吧？”

　　小十七俏皮的眨眨眼睛，悠悠斜着沐秋，“要不是将你指给云哥哥了，我还打算杀一个回马枪，从别的女人手里把云哥哥抢回来，既然现在是你，我就让了吧。”

　　“婢女谢谢十七公主殿下成全。”

　　沐秋扑哧一笑，望着十七公主俏丽的小模样，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然后，似乎欲言又止，终究浅浅低下眉目。

　　小十七饮了茶水，悠悠斜了沐秋好几眼，终于轻轻一声哼笑，“风沐秋，你别担心，我不住在文武俊侯府，不抢云哥哥，我回皇城住。”

　　“真的？”

　　沐秋抬起眼眸，立即执起小十七的手，轻轻红了眼眶，“小十七，我要为皇帝说一句公道话，自从你走以后，很少见到皇帝笑了，你那年从大理国托使臣带礼物回来，皇帝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风沐秋，你还好意思提那天的事，使臣回来告诉我，你快把慈宁宫的房顶子掀了，我的风头都被你抢走了。”

　　小十七悠悠的哼了一声，随后用小手拄着下巴，无奈的长叹一声，“五年了，我早就不记仇了，不过心里还是堵气，要不是看在父皇将你指给云哥哥了，我至少再等五年才回来。”

　　沐秋笑了，牵着小十七的手站起来，“吃饱了吧？”

　　“风沐秋，你要干嘛？”

　　“带你回皇城。”

　　晴朗的雪景天，幽红的北宫门，五年之后，小十七再一次踏上皇城里的青砖路，不知为什么，眼前瞬间蒙着一层春雾。

　　皇帝正在南书房批阅奏章，冬日午后暖阳令人心生倦意，迷迷蒙蒙的打了一个盹儿，听到有人轻轻推门。

　　心里疑惑着太监为什么没有通报，立即轻轻睁开眼睛，见到一个犹如仙子一样的姑娘。

　　姑娘婷婷立在门前，骄傲地扬着下巴，闪烁着晶莹的泪眸。

　　皇帝赫然起身，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泪瞬间滑落了。

　　没错，没错，这就是朝思暮想的小十七，长大就该这么漂亮。

　　小十七和皇帝对视了很久，皇帝狠狠擦去眼泪，一笑之后眼泪又路过唇角，“小十七，父皇有一句话憋了五年了，一直等着你来到父皇的梦里，父皇想和你说——我错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认不认我的娘亲？”

　　“小十七，你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面对小十七，皇帝不再自称为朕，而是我，就如天下最心碎的爹爹一样。

　　亲生女儿，有这一句话，什么都够了！

　　“爹爹——”

　　小十七冲到皇帝身旁，狠狠的抱着，小拳头砸在后背上，纵声一场嚎啕大哭，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再也不恨你了。”

　　直到小十七眼泪染湿了皇帝的衣襟，皇帝才赫然发觉，这竟然不是一场梦。

　　小十七回来了，就在爹爹的怀里，这么温暖，这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