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奇怪的婚礼

咦？不痛，还软软的？小桃儿睁开眼睛，只看到易星辰紧皱着一张苍白的脸，嘴唇间发出痛苦的声音。

“星辰哥哥、星辰哥哥你没事吧？”她忽然感到手上一阵湿黏，猩红的液体自易星辰背部涌了出来。“星辰哥哥、星辰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呢？”易星辰挪开她吃力地坐了起来，他的背部被锋利的石头刺出了一道伤口，血直往外涌。

“星辰哥哥，你流血了……呜呜……都是桃桃不好……都是桃桃不好……我陪你去找张医生。”

“不用了，这点伤，只要包扎一下就好了，扶我回房间好吗？”尽管痛得要命，易星辰还是强自扬起苍白的笑容。

“可、可是，好多血，好多血……桃桃好怕……”

“真的没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作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来，拉钩——”

“嗯！”小桃桃眼泪朦胧地把手指伸过去，“勾手指，盖手印，一百年不许骗人……”

易星辰的伤口包扎好后留下了一道星形伤口，那成了两人间的小秘密……

他应该是不想她受到责罚才不许她告诉别人的吧？现在想来，许桃儿仍觉得很感动。

可是……十岁那年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她不再是他的小公主。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许桃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刚才还那么激动，忽然又变得沉默，上官肆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许桃儿苦笑着摇摇头，“我真傻，十一年过去了，还是没办法忘记。”

“不说这个了，聊点其他的吧？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能嫁出去，更没想到会和同一个人举办两次婚礼。现在想想，还真是超级不可思议的！”

“为什么不觉得自己能嫁出去？”

“A城美女太多，而我又太普通，再加上我性格这么懦弱，根本没有人会看得上我。不过没关系，就算单身也很好。”

“我爸从小就告诉我，人长得不漂亮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就像灰姑娘一样，总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虽然我不相信灰姑娘的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我一直坚信，善良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早将他们从我身边带走？我妈死于难产，我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到她她就过世了。”

“十年之后，我爸娶了战友的遗孀，我多了一个小妈和一个姐姐。她们经常欺负我，可我真的不在意，因为我有世界上最疼我、爱我的爸爸……”

“可是，不到半年，他就出车祸去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听上去很像编故事对不对？却真实发生在我身上。”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一步都没有离开。所以你看，我还是健康快乐地长大了，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上官肆静静听着，被彻底怔住了。

一直以来，他觉得她虽然唯唯诺诺，但很乐观很开朗，应该出身于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他所看到的，不过是表象而已。

她所经历过的，绝不会比他好多少。只是她选择了坦然面对，而他却固执地把心冰封起来，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无情。

“好像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我，你呢？你有什么心事或者秘密吗？”

“没有！”

“骗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心事、有秘密，虽然你很冷酷，但也一定有秘密，只是不愿告诉我而已。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却一点都不肯透露，小气鬼！”

“是你自己要说的，没人逼你！”

嘎？好像是耶！许桃儿有点心虚，嘴上却不肯认输，“可我也没强迫你听啊，你还不是听了！”

“……”女人不管多丑，强词夺理的能力都很强。上官肆决定，不理她。

“喂，上官肆……你睡了吗？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许桃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像你这么出色的人，一定喜欢那种很漂亮很出色的女人。娶我……是不是让你很痛苦？”

“嗯！”还没到半秒，上官肆就给了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哦，你还真直接……”许桃儿干笑了几声，“不过，我以前觉得就算我要嫁人，也是嫁到很普通的人家，根本没想到能嫁给你这种人。”

“我，哪种人？”

“就是高高在上，连想都不敢想的那种人啊。你是环宇执行长，天才设计师，连续五年被评为全A城最神秘、最有魅力的钻石单身汉，简直像天神一样嘛！”

“而我，既没才又没貌，根本就是活在你脚下的蝼蚁，怎么敢肖想有一天能嫁给你呢！可是事实就是，我明天就要和你在奇怪的山鸡岛，结奇怪的婚。”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第一次看到你，我往你身上砸钱，得罪了你；第二次看到你，我往你衬衣上泼水，得罪了你。”

“第三次看到你，我被误认为偷听，得罪了你；第四次看到你，我弄坏了你的设计图，得罪了你。我得罪了你这么多次，应该是为了能让你记住我吧。或许从那时起，就注定我们今天的婚姻。”

“缘分像线一样牵引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话一出口，许桃儿就觉得自己失言了，忙讪讪地解释。“我是指，对你来说是孽缘。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们的婚约只是协议。”

“早点休息。”

“你关心我？”他没奚落她，还叮嘱她早点休息？实在是……

“不，你吵到我了！”

“……”吼！果然是这样！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怎么还是对他心存幻想，真是个笨蛋！

许桃儿紧闭嘴巴，闷闷地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渐渐地，她有了些困意，眼皮一垂一垂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上官肆也闭上了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夜，静静的，月亮已经得很高了。三颗脑袋从窗口升起，偷偷捂着嘴巴笑，笑容如绽放的花儿。

……

第二天一早，许桃儿就被带到一间到处贴满红色的房间里。

五六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得红红绿绿的奶奶立即涌了上来，给她换了衣服，再按在梳妆镜前，七手八脚地在她头发上、脸上忙碌起来。

“年轻人就是好啊，你看这皮肤，水灵灵的。”

“对啊，我们这些老婆子哪能跟她们比，头发又黑又亮，真漂亮啊！”

“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保养得可真好！”

……

奶奶们一边弄，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呵呵！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谢谢奶奶！”许桃儿木偶似地任她们摆布，还要强自露出笑容。心里却在想，她真的好倒霉好倒霉啊！这种痛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就在许桃儿昏昏欲睡时，突然有个奶奶尖叫一句，“好了——我们的新娘子太漂亮了！”

“哦！谢谢！”许桃儿讪讪地笑，不抱希望地望向镜子，里面的人也睁大眼睛望着她。

那个穿着俗俗的大红色旗袍，头发盘成水蜜桃状，脸上抹满白粉，嘴巴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妖精真的是她吗？天！简直丑到难以忍受！

而婆婆们还在那一个劲地赞美，真漂亮！太漂亮了！

“……”许桃儿彻底崩溃。如果她敢穿成这样出现在A城街头，一定会被人当街打死吧！

“这是你上官奶奶五十年前穿的结婚旗袍，没想到现在看还是这么漂亮。哎哟哟！活脱脱一个山鸡岛美少女嘛！新郎看了，一定会很心动的。”

“呵呵！希望如此……”许桃儿笑得比哭还难看。上官肆看到她这副样子，不是心动，而是心惊吧，肯定又会说她比贞子还恐怖。

不过，以爷爷们的品味，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她开始有点期待他的出场了。

“桃桃，你要记住，马上你就是有夫之妇了，一定要和丈夫好好相处！”

“嗯！平等、互信、互爱、相互尊重，这才是夫妻和谐相处的基础。”

“还有，要多关心体贴婆婆的日常生活，留点时间听她唠叨。还有你上官爷爷，他年纪大了，要好好侍奉他！”

奶奶们又啰啰嗦嗦念了一长串媳妇经，才满意地点点头，“吉时到了，我们出去吧！”

许桃儿被请上花轿，一边听奶奶们解释习俗。

比如新娘轿后往往悬挂彩色米筛一面，其上写“百子千孙”吉句。出轿门时，会由新郎协助新娘过米筛，可以趋邪和安胎。

一路上吹吹打打极为热闹，许桃儿的心跳渐渐加快，忍不住掀开一小块帘子。已经有很多嘉宾挤在了祠堂门口，一派欢乐的海洋。

远远望去，上官肆如雕塑般站在祠堂门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头上戴着顶插花大黑帽，身上是丝绸的黑色马褂、长裤。说是长裤，穿在185cm的他身上还是像短裤一样，露出一大截小腿，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