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开机前一天,所有参与录制的练习生几乎都来到了A城。井淮把A城自家酒店预留套间留给沈安玲住,他自己挥挥手潇洒离开。
其实井淮原本没打算送沈安玲到A城的。
是前一天傍晚,夕阳太美,沈安玲的背影太落寞,他大脑抽筋,被那一点突如其来的心疼控制住了身体。
要不然他哪能这么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井淮原本的日程里就有,明天A城新区地皮拍卖,他要参加。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不用井淮亲自出面的。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哥哥手底下多得是职业经理人帮他们井家打工。可最近不是多亏了周璇那个狐狸精“帮忙”,井秋脑抽为了她跟家里闹掰了,爷爷一怒之下冻结了哥哥手里的大部分资产,并把他的权利给收了回去。
这下,很多原本不属于井淮的工作,凭空掉到了他的头上。
离开酒店去忙工作,昏天黑地一整天下来,到了晚上还不得消停。应酬两场,推了一场,等回到酒店时,十八楼的套间已经没有了空房。
井淮自带三分醉意,困得要死,他一个电话打给沈安玲,对方此刻刚洗完澡,正往耳朵里塞耳机,打算听着《织奂》睡觉。
所以她的声音有一点点的懒懒的软糯:“喂?”
井淮不自觉碰了碰自己的耳朵,他喉结轻轻滚动,开口时不自觉也带上一丝暗哑:“睡了没。”
“睡了。”
“……”井淮酒意散了大半,笑起来:“睡了还能接电话?”
“啧。”沈安玲软软的声音里带上一丝严厉:“我给你找台阶下呢。”
“嗯?”
“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难道井二公子想潜规则我?”
井淮心里一跳:“我看得上你?”
“那不就行了。”沈安玲声音没变,可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她换了个姿势,懒懒散散地继续问道:“有事吗?”
“嗯,有事。”井淮上了电梯,按下十八楼的按钮,顺手扯开领带:“你睡在哪一间?”
沈安玲听了这话,顿时又警觉起来:“干嘛?”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睡了主卧,请自觉搬到客卧去。”井淮说着,电梯叮地一响,他迈步离开电梯,往套房那里走去:“主卧是我的。”
沈安玲没想到,今天她是要跟井淮住同一间房。
虽然套间很大,光是待客室的空间都够她练舞用的,而且套间里不只一间房,各自空间安排得也非常得当。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你再开一间房不行吗?我都睡着了!”
“没房间了。”井淮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把玩着房卡没动:“快点搬走,我很困!”
沈安玲没了办法,她气得捶了一下被子,最终松口:“我没睡主卧!”
主卧太大了,沈安玲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间房宽敞得让人心虚。她只享用了一下主卧里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按摩浴缸,洗完了澡便钻到了客卧里。
客卧的床也是两米乘两米二的,也够她一个人睡随便打滚了。
井淮听沈安玲这么一说,抬手刷了门卡。他进门便踹掉了穿着的鞋,赤脚走在地毯上。忽然听见客卧那边登登登一阵小跑声,随后客卧的门被人从里面咔哒一下反锁了。
防谁呢?
井淮嗤地笑了一声,人站在客卧门口,哐哐哐砸了几下门。
“井淮!你有病啊!”房间里果然响起了小姑娘气势汹汹地叫骂,她就算发了火,声音也是又娇又软,不像是骂人,反而像是在撒娇。
井淮恶作剧得逞,一扬眉,转身往主卧里去了。
井淮一身酒气,进了主卧后随手扯掉领带,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往浴室去。
他并不喜欢穿西装,若不是下午出席的场合若非正装会显得不庄重,他才不愿意用合身的衬衫捆绑自己的身体。一进浴室门,井淮就发现浴室是被人用过的。
空间里的水汽尚未消散,蒙了一层雾的镜子上被人随手擦出一个粑粑的形状。井淮心跳忽然加速,他静了静,赤脚走到了浴缸边,弯下身,细心捻起一根细软的长发。
很明显,这根头发属于隔着走廊睡在另一间房的沈安玲。
井淮以为自己会发火,毕竟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可令人惊讶的是,此时此刻他不仅没有发火,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有些乱了。
都怪浴室太闷,令人觉得氧气不足。
他捻着这根长发,想要丢掉,又有些犹豫,然后他细心将长发黏在了镜子上。
这是证据。
明天就拿着这根头发找那个小丫头算账。
**
井淮洗了澡就精神了,原本没回酒店时,困得恨不能睡在路边。
可此时此刻,凌晨一点半,他躺在柔软的鹅绒里,辗转反侧。
失眠时的五感灵敏到了极点,他忽然听见客卧的门被人打开了。井淮睁开眼睛,侧耳细听,好像是沈安玲走了出来。
她出来干嘛?
明明客卧也有洗手间的。
井淮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听见沈安玲回房的声音,他胸膛里像是塞了只猫,软软的肉垫好奇地在他心脏上抓挠。忍了大约十分钟,井淮终于没忍住,起身披上睡袍,打开了主卧的门。
待客厅连着客厅,再往前是一个十字走廊。走廊尽头连着电梯,是这间套间的另一个门,电梯直通停车场。
而沈安玲穿着白色背心和小短裤,赤着脚,在十字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跳舞?
井淮头皮一麻,一时间怀疑沈安玲是不是鬼上身了。
“沈安玲?”倚着墙,看着沈安玲跳了一会儿舞,终于忍不住开口喊她。
沈安玲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舞蹈。
她舞蹈一遍一遍地跳,越跳动作越漂亮,井淮欣赏了一会儿,等她停下舞步时,他才回过神。
沈安玲这个状态有点奇怪。
井淮打开了套间内所有的灯。
“沈安玲?”他又喊了她一声,缓缓朝沈安玲走去,对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个回身,她撞到了井淮怀里。
井淮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两只手抬起来,不知道如何反应。
半夜三更,穿得这么清凉,还投怀送抱?
好啊,就这样,这丫头刚才还问他是不是要潜规则她。难不成,自己作为绅士对她保持尊敬和礼貌,还让她遗憾了不成!
井淮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鼓足了勇气低头去看,两手想要放在她的肩上……
然而他的手还不曾碰到沈安玲滑嫩冰凉的肌肤,女孩就如同鱼儿一样地溜走了。
她继续跳舞,专注得仿佛梦游……
等等,梦游?
井淮震惊地盯着沈安玲,慢慢退回到沙发上,坐着看沈安玲跳舞。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井淮开始相信沈安玲确实有梦游症。
他想要把沈安玲喊醒,毕竟大半夜的,房间里有个女孩儿跳舞,这场景香艳之中还带了点儿诡异。但他又想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过,好像不能喊醒梦游的人。
没办法,井淮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要么沈安玲自己跳够了回房间,要么她自己醒过来。
井淮从坐在沙发上,变成躺在沙发上,沈安玲跳个没完,他却先困了。刚才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这会儿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而且睡得还特别香,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
阳光落在眼皮上,朦朦胧胧中,井淮感觉似乎有谁在看他。他挥了挥手,嘟囔一句:“lucky,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