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订立契约

漆黑的发，低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

　　那是什么？

　　山洞里的火光黯淡，卫东青还是看到了那个特殊的东西。

　　脖子后面，那个胎记。

　　虽然模糊着，却依然看得出来，是一枚利器的模样。

　　万妖斩！

　　由于天衣的血，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所出现的人。

　　卫东青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

　　他当然一眼认得出来，这个胎记竟然是天衣三千年前的兵器。

　　胸口一阵发热，当年利器穿透胸口，瞬间的火热与冰冷，模糊与疼痛。带着记忆的伤涌上心头。

　　不由伸出手，轻轻摸到那个胎记。

　　滑嫩的皮肤触感下，是一阵阵灼热感。

　　卫东青的手触摸，胎记犹如活了一般，发出淡淡红光，那是血的光芒。一种骨子里致命的熟悉感袭来。

　　那是他的血。

　　当年万妖斩洞穿了他的心脏，染上了他的心头之血。

　　接着天衣万妖诛心，被收进万妖塔的时候，万妖斩就在大家的眼前消失了。其实是化为了一个胎记，印在了天衣的脖颈后面。当年由于长发的遮挡，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就连暗夜司的人，都误认为万妖斩由于穿透了青丘帝皇的心，化掉了。

　　“你又来了？真不听话。”

　　略带娇俏的语气，晶莹的眸子。

　　天衣侧着小脸，朝着卫东青一笑。

　　这个家伙真不行呢。她给他上药，他却趁机占她便宜。

　　“你是我妻子。”

　　卫东青不舍地抬起手，他心里此时有许多疑惑。

　　他的记忆是破碎的，一个个片断组成的。

　　他不知道绝境山被杀之前与天衣的事，也不知道之后的事。

　　看吧，又说这句话了。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固执。想和他说清道理，根本不可能。

　　“陆天衣。”

　　卫东青突然抬起头，如此正经地瞪着她，一本正经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样子实在太可笑了。

　　天衣眸中含笑，

　　“干什么，卫东青。”

　　他叫她名字，她当然也可以直接叫他名字。

　　“你记着，你是我的。以后永远不许离开我，也不许看那些人一眼。”

　　卫东青这人就是如此，总是出奇不意地，突然说出甜死人的甜言蜜语。不过，他的甜言蜜语有些骇人。

　　“嗯——”

　　天衣咬着嘴唇，

　　“卫东青，我刚才已经和你说地很清楚了。我们人世间的夫妻，那是要彼此相爱，才可以结为夫妻。我们是假结婚。你不能对我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太过份了，也太没有礼貌了。”

　　接着天衣把她通过共情，看到了她千年前在一个妖中受苦，被卫东青救的事。还有她看到卫东青化为一个普通的青狐，在山中行走，受尽生存之苦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

　　原来天衣只看到这些片断，结合卫东青刚才说的那些话。

　　天衣认为：

　　很多年以前，她的前生可能曾经和卫东青发生过一场人狐悲恋，结局非常悲伤，毕竟人妖不同路。所以她才会转生来世，而卫东青化为一头青狐，在山中经历痛苦。

　　她只是简单分析出这样的事实。至于真相，她并不清楚。

　　更重要地是，不管卫东青和她的前生，还是和这个身体的原主，之间有多么深的爱恋。

　　现在的卫东青，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这人一向感情冷淡，是个不容易动心的人。所以，她对卫东青也只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得卫东青很特殊。

　　但要让她真和卫东青结为夫妻，她还是不能接受的。

　　毕竟，现在她并不爱卫东青。

　　“卫东青，你记得以前的事吗？我们是怎样相爱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卫东青摇头。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一个个记忆的碎片，根本回答不了当年的问题。

　　“你看，你都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我也不认得。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最好，以后都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

　　天衣耸肩。

　　“记不记得，有何重要？”

　　卫东青凝眸，深情盯着面前一脸困惑，双眸依然闪着倔强光芒的小脸。

　　心里苦笑：

　　记不记得过往，又有什么重要。

　　我只知道。

　　山行千年，生死瞬间。日升月落，只为等着你来。

　　“我不知道记忆在你们妖的眼里是什么？也许并不重要吧。可是，在我们人看来，记忆是一个人的过去。是一个人的来时路。没有记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你要记忆，我便和你一起寻找就是。”

　　这人，能不能不这样看着她。

　　如此深情地眸子，卫东青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天衣觉得自己好尴尬，

　　“卫东青啊。我除了刚才说的那些片断，过去我是一点别的记忆也没有的。所以，我对你——”

　　天衣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有些话，说清楚更好一些。尤其是对卫东青这样不懂得人情世故，一意孤行的妖。

　　“我对你没有记忆，没有爱。”

　　最后那三个字，天衣咬着每一个字，说地很清楚。

　　她本来觉得说出来，自己应该会很轻松。

　　可是，一说出来，看到卫东青瞬间受伤的脸，她的心不由痛了一下。

　　但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说地都是事实啊。

　　“我爱你。”

　　又来了。

　　她都说了她不管他，他却一次次对她说着甜腻至死的爱情宣言。

　　“可我现在还不爱你，我知道你听了这话一定觉得很受伤。不过，卫东青，其实我真不是嫌弃你是妖的身份。你看看你，省城的大医生，还长这么可口。其实，若依了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扑上去吃掉了。但是……”

　　“你喜欢吃便吃好了。”

　　卫东青长臂一伸，把她紧紧拥住。

　　坚定的眼神，如此严肃的表情，就像她是个妖怪一样，会一口吃了他。

　　唉。

　　天衣这才想到，她无意又说错话了。

　　卫东青一定误会了，

　　“卫东青啊。在你们妖怪的世界里，这个吃字，应该很简单，就是直接把人嚼碎咽到肚子里的意思。是不是？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人世间的吃和你理解的不一样。

　　“不是吃掉，那是什么？”

　　卫东青困惑了。

　　“吃的意思是，你很帅气，很漂亮。女人们见了都会动心的。都会想着和你谈一场恋爱，然后把你给办了。”

　　“办了？那是何意？”

　　这个傻狐妖，办了的意思都不明白。

　　“简单，就是女的直接把男的——”

　　啊？

　　天衣住嘴了。

　　瞧瞧，真是要命。

　　她怎么会和一个狐妖在一起谈论这样尴尬的话题呢？

　　“反正，不管以前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我还没有喜欢上你。你就不能强迫我当你的妻子。我们来约定一下吧？”

　　“约定？”

　　“对，我呢。有事必须要到省城去找金恩可。你呢，作为一个狐妖，在人世间行走，毕竟时刻都有露馅的可能。我们干脆这样好了。我们达成协议。我在人前当你妻子，替你解围。你呢，就以我老公的身份把我和青鸟带到省城去。以后，你也要答应我，让我走的时候，带走青鸟。”

　　天衣向前凑了一下，

　　“我这人还是非常讲义气的。你的事，我保证一辈子直到死，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还有，你作为一个狐妖，在人间行走，总会遇到麻烦。到时候，我就直接把你放空间去。避开麻烦保护你。你看可行？”

　　天衣又加了一句，

　　“这笔买卖你不吃亏的。”

　　“你要在我身边，永远不许离开，也不许看别人。”

　　唉，她真是傻了。和一个妖怪谈什么道理啊。直接命令啊。

　　“卫东青，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当你妻子，你要带我和青鸟去省城，还有要把另外三个孩子也交给我抚养。”

　　“你要永远跟在我身边——”

　　“好。我跟在你身边。不过你也得答应我……”

　　天衣心想，我暂时答应跟在他身边。反正他也不太懂这些。到时候，我该走的时候再走就行了呗。

　　“好。”

　　她本来还想再劝劝，谁知道卫东青已经直接答了一个好字。

　　唉，

　　这神转折，真让人跟不上节奏。

　　“你说哪天走？我回去赶紧收拾一下。”

　　天衣一听非常高兴。

　　太好了，她带着几个孩子住在这里。本想着避开庄里人，别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

　　结果呢？

　　才搬来第一夜，金宇贤就找上来了。过几天，说不定金西城也会找过来，到时候麻烦可就多了。既然卫东青愿意带她和孩子去省城。晚走不如早走。干脆这两天收拾一下，带孩子直接跟卫东青回省城好了。

　　“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

　　天衣突然想到，难道是因为卫东青受伤太重。回不去了吗？

　　“嗯。”

　　天哪，刚才给他敷药的时候，就觉得并没有外伤。不太严重呢。

　　“多长时间？”

　　他不会受伤到几年都不能回去吧。

　　“四十九天。”

　　七七四十九天，卫东青都不能带她回去。

　　“你说你受的伤很重。要留在这里治疗七七四十九。然后才能回省城？可是我看你外伤并不重。受了什么内伤吗？来，我给你号一下脉。”

　　卫东青摇头，告诉了天衣真相。

　　原来，

　　卫东青本尊和宿主融合不了，现在这种样子，只是暂时的。他也说不好，什么时候，本尊又会从宿主身体里跌出来。要想完全融合，照现在这种情况，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行。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