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妈妈，你怎么了哭了？”

　　如梦惊吓地小脸都变白了。

　　哭？

　　天衣听到如梦的话，伸手摸了一下脸，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有着一滴泪水。

　　伸手擦掉，天衣露出一个笑脸，

　　“妈妈没有哭，只是风有些大。”

　　天衣心里非常诧异。

　　不管上辈子，还是重生这一世，她都是非常坚强的，一般事情都不会让她流眼泪。

　　其实，

　　她有一个秘密。

　　除了她父母知道以外，也就只有她的闺蜜知道了。

　　那就是，她不会哭。

　　天大的事情，再难的事情，即使上辈子她家庭突然遭受变故，她难受地整个心都要炸开了，她也流不出眼泪来。真是到了人生中最难过的坎了，她真难过地哭了，也只有一个眼睛会流泪。

　　她不像平常女孩子那样哭，她只会流一滴眼泪，很怪异地挂在脸上。

　　“妈妈，我为什么不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哭？”

　　小时候，因为这件事，她被小朋友们孤立，那些孩子喊她妖怪。

　　她非常难过，跑回家问妈妈。

　　“那是因为我们天衣生病了，那只生病的眼睛流不出眼泪来。”

　　妈妈抱着她，这样告诉她。

　　所以，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只眼睛生病了，流不出眼泪。

　　长大后，她偷偷去看过几次医生。

　　那么多先近的仪器检查，那么多优秀的眼科医生检查，结论都是一样的，她的眼睛没有病。

　　可是，

　　为什么没有病的眼睛，只有一只能流出眼泪，另一只却不会呢？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她。

　　这是她的秘密，也是她自卑的地方。

　　“妈妈，你不哭了，乖乖哦。”

　　小阿离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擦着天衣的脸。

　　“妈妈没有哭，妈妈有你们在身边，高兴还不来及呢，怎么会哭呢？”

　　天衣伸出手，梦生和阿离像小鸟一样投进她怀里。青鸟则冷着脸子站在一边。如梦脸上带着羞怯的表情，不敢靠近天衣。

　　“今天，我们大家一起睡。好不好？”

　　“妈妈，真的吗？我们可以跟着妈妈睡吗？”

　　梦生和阿离仰起小脸，小眼睛冒着光。

　　如梦低下头，局促地用小脚踢着地。

　　“我们太脏了，会弄脏妈妈的新被子。”

　　如梦抬起头，

　　“所以，我们还是在地上铺上草睡吧。妈妈，我们真得习惯了，没事的。”

　　“姐姐，你鞋子掉了。”

　　梦生小小声地说。

　　天衣这才看到如梦脚上穿着的鞋子，刚才一踢地，不小心踢飞了出去。那还能叫鞋子吗？鞋面虽然破烂一些，还算完整。如梦穿着，天衣还真没看出来鞋子有什么问题。这一踢飞出去，才发现鞋子居然是没有鞋底的，只有前面半块破烂鞋底，后面全没了。穿着这样的鞋子，不就等于光着脚在地上走吗？

　　如梦赶紧红着小脸，翘起一只腿，轻跳几步，走过去，穿上鞋子。

　　“你们都把脚抬起来。”

　　天有些黑了，还剩下最后一缕亮光。天衣起身点亮油灯。仔细打量孩子们身上的衣裳，三个孩子身上的衣裳都不合衣，不是太紧太小，就是太大。显然都是捡的人家的旧衣裳穿。

　　孩子们先是不肯，但又怕新妈妈生气，都坐到长凳子上，抬起脚来。

　　天衣看清了，气地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如梦的鞋子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梦生的鞋子，前面露着脚趾头，后面露着脚后跟。衣裳更不用说了，三个孩子身上的衣裳破旧极了。

　　“奶奶不给你们做衣裳穿吗？”

　　“婶子们说我们吃着卫家的饭长大，再不能对卫家提别的要求，不然连猪狗都不如。”

　　如梦搓着手，

　　“我们的衣裳都是原来我们的妈妈活着的时候，留下来的。我穿小了，给她们两个穿。大婶家的红桃青杏姐姐穿小的衣裳会给我们。梦生是男孩子，三婶家的孩子小，梦生没有衣裳可捡。”

　　“妈妈，我是男孩子，奶奶说了，只要不光屁股就行。又不是女孩子，不怕露的。”

　　梦生嘻嘻一笑。

　　这些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种被忽视的环境中，被这样教育着长大。

　　天衣简直不敢想，这些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

　　卫家，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孩子们呢？

　　虽然不是卫家的骨肉，毕竟卫天青月月都往家寄钱呢。她早就看过了，卫家的日子在整个卫家庄，算是过得好的。别的不说，粗茶淡饭管这些孩子吃饱，麻布粗衣管这些孩子穿暖，应该不成问题。

　　怎么能一边心安理得地拿着卫东青寄的钱，一边把这些孩子当奴隶使。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了。孩子们，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只要还活着一天，都会照顾你们的。”

　　天衣认真地看着孩子们，

　　“你们都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们都是我陆天衣的孩子。你们不比任何孩子差，都给我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做人。”

　　“听到了，妈妈。”

　　三个孩子大声回答，六双眼睛亮晶晶的，犹如朝圣一般望着天衣。

　　从她们记事起，从没有一个大人对她们说过这样的话。

　　“哼！”

　　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传来。

　　天衣回头，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

　　心里不由一紧。

　　唉，

　　这就是她的痛苦啊。

　　青鸟这孩子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仁爱之心。如此嗜血冷漠长大后怎么办呢？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让青鸟和这三个孩子在一起生活。希望这三个孩子能用同龄人的纯真善良热情，软化青鸟内心的坚硬。

　　“青鸟，你是妈妈的好孩子。答应妈妈，以后和姐姐弟弟和平相处，好不好？”

　　“把她给我。”

　　什么？

　　淡淡的煤油灯的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昏暗的灯光中，一双犀利的眸子闪着恶魔般的亮光。青鸟定定看着窝在天衣怀里的小阿离。

　　“你说你要阿离是不是？”

　　天衣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她的儿子，自从来到她身边，青鸟除了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除了那次说爸爸受伤了露出一丝关怀。剩下的，就是对她，也一直是冷漠相对的儿子。对她提出的人生第一个要求，居然就是他要阿离。

　　什么意思？

　　阿离是一个人。又不是东西，听听这小家伙的语气，什么叫把她给我。说地仿佛阿离是一个什么东西似的。真是欠揍的小家伙。

　　“不然免淡。”

　　“你说你要阿离？”

　　“嗯。”

　　“你要阿离作什么？”

　　天衣皱眉，

　　“青鸟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这么没礼貌。阿离是个人，你要和她玩，就要请她让她答应和你玩。可不能说什么把她给我这样无礼的话。”

　　天衣心想，金恩可既然是金西城的姐姐，也就是省城大院长的千金大小姐。生活条件是非常好的。即使她虐待青鸟。但物质条件还是好的。那样家庭养大的孩子，以金恩可那样的性格，必然会养成自私自利，天下一切都我的那种唯我独尊的狂傲。

　　“你说你永远会听我的话，是不是？”

　　青鸟看也不看天衣，盯着阿离的眼睛闪着凛冽寒光。

　　“嗯。”

　　小阿离嗯着。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咦，

　　青鸟这孩子是怎么了？

　　天衣越听越觉得离奇。

　　依青鸟的性格，冷血残忍孤独，怎么会对阿离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应该不会喜欢别人靠近他才对。这性格倒和他老爸卫东青有些像。怎么反而会黏起阿离来。

　　虽然语气有些欠扁，表情有些冷血。

　　但是摆明了，青鸟是要和阿离在一起，而且听起来，分明还有些害怕阿离离开他。

　　“过来。”

　　“嗯。”

　　眼看着小阿离要起身走向青鸟。

　　天衣伸手搂住了小阿离。

　　青鸟这孩子脾气太怪了，她可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这孩子不教育还真不行。

　　“青鸟，你要真喜欢和阿离在一起玩，那就对阿离说，妹妹，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别用命令的语气说什么过来，你是我的这样的话。这是不对的，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你要对阿离友好一些。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

　　皱起眉头，小虎牙咬着嘴唇，青鸟看向天衣的目光有着隐忍的愤怒。

　　“妈妈，你不要训哥哥。哥哥说我是第一个对他笑的小孩。哥哥说他最喜欢看我笑。哥哥还说他会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我。”

　　小阿离立马伸出小手，拉了拉天衣的衣裙，嘟着小嘴，给青鸟说情。

　　原来如此。

　　天衣心里一酸。

　　从阿离简单的话里，她听得明白。

　　也猜得出来，青鸟在金家过的生活，是多么富足，多么孤独。这个孩子应该是从记事起，就没有得到过任何温暖。所以他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对人表现友好。

　　他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说，过来，她是我的等等。

　　但这简单的话里，却表达出他最深的想法，那就是，我非常需要爱和陪伴。

　　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妈妈的错啊。

　　是她没有用，才让孩子一出生就落到金恩可手里，被恶魔养大的孩子，一定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孩子。

　　她能用什么立场来责怪青鸟呢？

　　她可怜的孩子啊？

　　这四个孩子，不管是贫穷中长大，还是富足中活着，都让天衣感觉到一种捶心的痛楚。

　　孩子的一切的果，都是大人一切错的因造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