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心中不忿

姚艳红的鸡没了，她心疼的什么似的，这一天干活都心不在焉的，养鸡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事，一肚子委屈也不敢跟别人说，憋的心口疼，跟刘淑琴一起干活，左右看她都不顺眼，不时的讥讽两句。

刘淑琴知道她吃的那只鸡是大嫂的，理亏。本身她也是软面的性子，就任她说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厨房里就已经忙活起来了，秦家俩个媳妇，刘淑琴负责做饭，姚艳红负责刷碗，虽然鸡没了，但是鸡蛋还得吃。

按照以往的惯例，家里每隔七八天就煮两个鸡蛋，郭秀敏一个，老大家的小儿子秦少康一个，可等姚艳红去拿鸡蛋的时候，碗里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淑琴，鸡蛋去哪儿了？”姚艳红瞪着空空如也的碗，眼睛里冒着火。

刘淑琴擦擦湿漉漉的手，茫然道：“就在碗里，咦，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你又偷吃了？”姚艳红挤兑她。

刘淑琴很是无语：“大嫂，那么金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吃。”

“肯定又是你，先前你就偷我的鸡，现在就偷吃我的鸡蛋。”姚艳红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人。

可这一回刘淑琴确实是冤枉的。

“刚才妈进来过……”

刘淑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姚艳红吵吵道：“我看到了，咱妈拿鸡蛋的时候，碗里就剩一个，你说不是你吃了还会有谁？”

一大早，厨房里就她们三个起的最早。

刘淑琴无力分辨：“鸡蛋是妈给煮的，煮好后就放那，一直都没动，大嫂你看我忙着做饭，那顾得上吃东西，再说，这屋里也没有鸡蛋皮，我总不能连鸡蛋皮一起吃了吧。”

上次吃鸡的事情，就是因为姚艳红没有找到证据猜拿刘淑琴没有办法，听刘淑琴这么一说，姚艳红气得跳了起来：“好，我这就给你找证据。”

刚刚发生的事情，刘淑琴肯定来不急处理，这次她一定能找到证据。

不多时，就听到姚艳红在院子里大叫一声：“我找到了，这么多鸡蛋皮。哼，好你个刘淑琴，亏你还是文化人，做什么不好，当起了贼，还是家贼，家贼难防啊，你赔我的鸡，赔我的鸡蛋，你赔，你赔。”

姚艳红攒了几天的火气一下子就发了出来，揪着刘淑琴就来到院子里，推搡着，根本不让刘淑琴申辩。

秦洛烟从姚艳红进厨房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洗簌，姚艳红和她妈的说话声一字不拉的进她的耳朵，她之所以不第一时间替她妈申辩，就是想知道姚艳红平日里是怎么欺负她妈妈的。

她知道刘淑琴对于姚艳红是十分愧疚的，刘淑琴太善良，孩子没了是因为她姚艳红，别说吃她只鸡了，就算让她倾家荡产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大伯娘，你不要冤枉好人，那个鸡蛋少康早就拿走吃了，他今天第一天开学，天不亮人就走了。”

秦洛烟端着洗脸盆，凉凉的看着她，神色漠然。

姚艳红猛然就噎住了，转身回屋子看看她的孩子们，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对啊，今天是少康他们上学的日子，看我这个脑子，怎么就给忘了。”

秦洛烟冷哼一声，俩个孩子的早饭还是姚艳红亲自张罗的，怎么可能忘了，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发作一番罢了。

“妈妈，你也是，大伯娘都那样冤枉你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反驳呢，万一被邻里乡亲的真误会你，你的名声和我们姐妹的名声都坏了。”

刘淑琴本来就心虚，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秦洛烟皱眉，这样下去刘淑琴早晚要把她偷鸡的事情给说出去，到时候只怕姚艳红更要吵闹不休了。

秦洛烟把她拉进屋子，小声的问道：“妈，你是不是觉得那只鸡我本不应该去偷？”

听到女儿的问话，刘淑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毕竟是给你大哥攒学费用的……”

“妈，你忘了那只鸡是过年的时候外婆给你的，本来就该是我们的，怎么养了半年就变成大伯娘的了。”秦洛烟无奈的叹了口气，“况且要不是你摔那一跤，几个月后，我也有一个弟弟了。到那个时候，我奶就不会瞧不上我们了，不但会对你好，还会让我和妹妹上学。妈，你难道不怨吗？”

就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不能上学，不能吃好的，甚至连吃个鸡蛋都不行。若是郭秀敏和姚艳红这么想也就罢了，她的妈妈刘淑琴可是个初中生，下乡知青，怎么也会被她们的无知感染，觉得生了女儿就抬不起头来呢？

刘淑琴看着女儿哀怨的眼神，心酸无比：“怎么能不怨？可你们毕竟是女孩子……”

“妈，女儿怎么了？女儿照样可以养老，女儿比男孩儿要孝顺的多，妈，你可是新时代的新青年，难道外婆也是这么对你的吗？”

提起秦洛烟的外婆，前世算是她唯一的温暖了，她逃离王家后，帮她离婚的就是她的舅舅，只是那时她家破人亡，已经没脸呆在舅舅家了。

刘淑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自己的家，这个时候外婆一家还在某个乡下改造，她也好久没见她们了。

“你外婆对待我和你舅舅是一样的……，可你奶怎么能跟你外婆比，你外婆她……”

外公是教授，被贴了大字报，一家人被送到农场去劳教。

“妈妈，你不用担心他们，好人会有好报，外婆和舅舅他们会苦尽甘来的。”

再过一段日子一切都大变样了，知青返乡，高考复考，她外婆家也会被平反，一切都很好，她也在等那个美好的日子，等着大干一场。

“洛洛，妈知道你们姐妹受委屈了，可妈还是觉得你这个偷窃的行为是不对的。”

“妈，她偷着养鸡都对了？是，我偷鸡是不对，我不该以恶惩恶。可是妈你别忘了，那只鸡过年的时候就该宰了给你补身子，不过是晚了半年。如果大伯娘再胡乱说你，你别忍了，不为别的，你也的为我和妹妹想想，一味的软弱只会被她们欺负的更狠。”

秦洛烟觉得要先让母亲改变思想，以前母亲太软弱了，外婆给的鸡都能让给别人，不藏私。

刘淑琴叹气：“好吧，要是你大伯娘再提起，我就说那是你外婆给我的鸡好了。”

看着自己的母亲还不算木纳，秦洛烟总算是松了口气。

“少平，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开学吗？你不用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