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雅间里,余析一身雪白暗绣长袍,松垮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一杯酒酿,轻轻拿起,仰脖一饮而尽,洒脱中透着狂魅。
那张一直绿着的脸上,暗藏杀气。
盛序勾了勾手指,一旁的伺候的姑娘立马添满了酒杯,递到他的面前。
他指间轻捏酒杯,潇洒一饮而下后,对余析说道:“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三哥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家事?”
对面落座之人,体格魁梧,五官如匠人精心雕刻一般,俊逸明朗,英气勃发,内透刚毅之气。
他就是当朝大将军旬风雪。
旬风雪出身将门,器宇轩昂,意气奋发,杀场上勇猛异常,立下赫赫战功,朝堂中是余析的势力所归。
“早就听闻卢景仪那女儿放荡不堪,成了王爷的女人,还敢不知羞耻的乱来!”他大咧咧的一介武夫,说话豪迈不羁,声线粗犷有力。
盛序将一旁的柔美女子搂入怀中,慢条斯理的说道:“看上去也只是瞎闹腾而已,可能一时气急,所以才没能顾及到三哥。”
昨夜,他跟卢心水谈天说地,觉得她秉性纯良,干净透明,跟传言中出入颇大。
再说那加蓝神油,一千两银子的大礼,还是会起些作用的,值得他为卢心水圆滑几句。
余析手中酒杯紧握,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肮脏下贱的女人,连做本王的玩物都不配!”
“不知死活的女人。”余析随后咒骂一声,星眸暗沉。
盛序抿嘴言笑:“那三哥不还是喜欢上了。”
旬风雪一听,立马将酒杯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大喝道:“这是真的,那种女人根本不配被王爷喜欢!这简直是对王爷莫大的羞辱!”
旬风雪在酒力的干扰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脾气。
他心中愤愤不平,一掌拍上酒杯,‘啪’的一声清脆,酒杯被厚重的掌力击碎:“末将这就去杀了那女人,给王爷出气!”
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旬风雪的皮肉,渗出一丝鲜艳的红。
朝堂中,他以广临王马首是瞻,忠心跟随,私下里也见不得广临王吃一点儿亏。
卢心水此事,明日定是满城风雨,朝堂众人口耳相传,还不知道会把余析说成什么样子,他怎能不气。
余析撇向他掌边儿的一抹红印,还好旬风雪皮糙肉厚,伤口不深。
他嘴角上扬,勾勒出微微弧度,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旬将军许久未回京都,这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杀了本王的女人。”
旬风雪自知失了分寸,赶忙低头说道:“末将鲁莽,还请王爷恕罪。”
余析威言不怒,冰冷的眼神扫向旬风雪:“本王不怪你,可你也要知安分。”
“是本王多嘴了!”盛序说罢,往怀中美人儿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喝酒作笑。
余析起身,冰冷之气随之扩散蔓延,充释着整个厢房,他闷声而语:“本王先行,你们继续!”
“这感情好,快点儿走!”盛序抿嘴微笑,向他挥了挥手,做出驱赶的动作:“三哥不在,这房间里还能暖和些,虽是夏季,可弟弟我也不需要冰山降温!”
余析:“……”
旬风雪板着一张脸,顿挫说道:“这……那女人……”
“来来来,旬将军,我们喝酒,不用管他!”盛序倾身拉住他的胳膊,贴近身侧,对他比划了个手势小声说道:“嘘,旬将军莫要再多言。”
卢府门口,人群越聚越多,都来凑热闹,看笑话。
公子寒过了许久,从门内走出。
“心儿放心,你爹爹答应,从此以后,再不纳妾!”公子寒笑如春风,温柔暖人。
他知道,此事若是给卢心水知道,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到卢府捣乱的,所以早有准备。
现在卢心水的身份,闹大了,惊动圣上,辱没了皇家颜面,可是没人能保得住的。
一谈及家中感情之事,卢心水就会被冲昏头脑,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事。
所以他昨天夜里,就派人在卢府门口守候,得知卢心水回府的消息,就马上赶来了。
“我在此不宜久留,先行离去,心儿莫要在跟你爹置气了。”公子寒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轻语。
卢心水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公子寒离开。
见公子寒的轿子消失在路口,卢心水转身欲要回屋。
突然她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冷不丁的脖子上挨了一掌,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出声,只见一个黑衣人,抗着卢心水,飞檐走壁,很快就消失不见。
卢府内,卢景仪落座的桌子上,突然飞来一把匕首,上面有一张纸条。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卢心水以回王府,勿忧。
落款是一朵木槿花。
卢景仪知道,那是代表余析的标志。
余析是不会杀死卢心水的,账簿还在他的手中,可……
到了广临王府,他无能为女儿保驾护航,只求卢心水别被折磨的求死不能就好。
卢心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丢在铁锅里。
尼玛为毛又是铁锅?!
只不过这次的地点不同,是她的云间阁,围观的人数也不多。
可环顾一周,却没见到孟月梅的身影。
“王爷……又要煮着我玩儿啊?”卢心水咧嘴笑了笑。
一回生两回熟,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不就是遭点儿罪嘛。
余析背对卢心水,不冷不热道:“你太脏,需要清理。”
“不过不是用煮的,连点儿创新意识都没有,还有脸去五平庄享乐!”余析侧颜相对,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呈现出完美的视觉感官。
卢心水:“……”
卧槽,她又要豪放了!
可她这一次无法动弹,这次余析可用了绳子。
“难不成王爷喜好男色,所以也经常去?!”卢心水故作不惊,调侃完毕,下意识的身子倚靠在锅边儿。
听完余析的话,她立马明白,有暗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余析朝老管家招了招手,没过多会儿,几名下人抬着一桶桶敲碎的冰块儿,端到了锅旁。
卢心水:“……”
尼玛这次没水,要玩儿冰活啊!
“大夏天的,冰块很贵的,可千万别浪费在我身上,还是王爷留着冰镇个西瓜,冰镇个桃子,屋子里解解暑用吧!”她眼睛弯弯,笑眯眯的看着余析。
余析转身,冰冷的目光扫向卢心水:“你说够了没有?!”
卢心水很自觉的紧紧的抿起双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埋了!”余析一声令下,下人们开始行动。
桶里碎冰倒进铁锅中,砸的铁锅‘叮咚’‘叮咚’响声阵阵不绝于耳。
没过多会儿,一桶一桶的冰块被倒了个干净。
锅内满是冰,卢心水半个身子,都被埋在冰块里。
卢心水在锅中不禁感叹:“这比水要贵气多了,王爷就是王爷,埋个人都搞的这么奢华气派!”
这些冰,一看就知道是余析命人先行砸碎的。
要是原本的模样,那一块下去,她可就脑袋开花了,血溅当场。
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余析的心情得以平复。
卢心水一开始还觉得挺凉爽的,毕竟是炎炎夏日。
慢慢的,她就开始打冷颤了。
“王爷玩儿够了没?”卢心水无奈的扬起脸儿,牙齿上下抖抖撞撞,发出‘嘚嘚嘚’的声音。
自己作的自己认,这理儿她还是懂的,所以话中不带任何埋怨。
看余析没搭理她,卢心水继续说道:“王爷,我我……我快变冰雕了!”
太特么高调了!
上次是煮熟,这次没点火,连起来就是冰火两重天啊。
“把香菇洋葱切成丝儿,加点儿葱姜蒜盐,塞到王妃嘴巴里,在拿荷叶把王妃抱起来捆好了,腌制上半个时辰入入味儿!”余析看卢心水被冰的差不多了,指挥下人继续下一个项目。
卢心水:“……”
尼玛这是要做饭吗?!
香菇洋葱丝儿?塞嘴巴里腌制!
她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余析俯身看着卢心水,嘴角一勾,阴邪的笑道:“叫花鸡就是这么做的!”
卢心水:“……”
怪不得感觉莫名的熟悉。
卧槽,这让她以后抱着何种心情面对叫花鸡!
“王爷厨艺了得,高手高手高高手!”她嘴唇已经冷的发木了,还不忘拍拍马屁博余析消气。
她虽然被绑的结实,但哆嗦打的仍旧起劲儿:“可……腌制就算了吧!”
作为貌美如花的王妃,在大夏天被冻死,她怕会是头一个。
余析面色冰冷的看着她,不做搭理。
过了没多会儿,下人们就端着一个个装着作料的盘子来到了卢心水锅旁。
一个丫鬟手里拿着两个香菇,放在卢心水嘴巴前。
她眼睛瞪的圆圆大大,一直咬紧牙关,就是不张口。
“王妃,您别为难奴婢,吞了它好不好!”丫鬟一脸的焦急,这可是王爷的命令,办不到会挨板子的。
卢心水脑子一卡壳,大喊一声:“我不……唔……”
香菇顺势进入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