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您提前便知道

可皇帝今日却一反常态，竟要在宴会之后，把沐南辰与沐南泓一起留了下来。

再加上今日安南国菀公主的到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起来。

周盼知道此刻争执也是无用，于是便安抚般向沐南辰道：“没事，尽管去就是。无论如何，父皇是为你们而考虑的。”

沐南辰得了周盼这句句话，这才算是安下心去。虽说他依旧看上去神情不算多高兴，但也是去了。

至于沐南泓，还没有反应过来。

寝宫之中。

皇帝早早就等在那里，一看到两兄弟进来，便像是在准备着措辞，要开口的。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二人都齐齐说道。

皇帝将两人扶起，这才开口道：“今日的情景，你们应该都看到了，那安南国的菀公主，你们觉得相貌品行如何？”

沐南辰察觉到这问题的不对劲，于是皱眉闭口不言。

而沐南泓倒是心直口快了：“父皇若是问起菀公主，相貌是一等一的。但品行一事，总归是要让她多生活几天，才能看出来的。”

现在像是催促他们的样子，只会让他们愈发抗拒此事。若是他们一口气拒绝联姻，那也就不好去促成此事了。

于是皇帝一直都是用着循序渐进般的诱导方式：“那么，你们可曾对菀公主动过心思？”

沐南辰终于在心里确认了皇帝与安南国的使节团的意思。

在失落中，他又有一点心上的疲惫。

想要用联姻稳住如今的安宁，这真的可是信不得的方式。

“父皇，很久之前儿臣就已经表明了心迹了。”沐南辰道。“盼儿待儿臣极好，儿臣也想全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不愿让旁人打扰。”

“朕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显得颇为无奈，“但这次的联姻，是安南国国王亲自提前写了信的，朕怎么能直接挡了去？”

“您提前便知道？”沐南辰不自觉地不舒服了一下，“可父皇您收到信时，也不曾告知我们。”

“辰儿，你还不明白吗？”皇帝深深望了他一眼，并不因为他的前一句话而生气，“那联姻哪里有这么简单，多半是为了在皇家安插一个眼线。朕虽早些知道，可告诉你们也无济于事。朕以为安南国国王只是说说而已，谁知竟真的把公主给随着使节团送了过来。”

沐南辰闻言，也无法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在根本不清楚安南国图谋的时候，皇帝也确实没有义务把此事告诉他们。

而至于那安插眼线之事，或许真的只不是一个猜测……

“父皇。”沐南辰道。“既然这次菀公主随着使节团一起过来，算是访问。或许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非要联姻不可。”

“没用的。”皇帝摇头，“这联姻确实还没有明说，但是即使是民间，也已经有了消息传开。大国之间，最忌讳言而无信之事。菀公主已经来了晋国都城，若是把人给送了回去，也实属难看。”

沐南泓在旁听着，也觉得棘手至极，问道：“父皇，那您叫我们来，便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个？”

“不全是。”皇帝道。“是那安南国的国王说，菀公主联姻的对象，她要自己选择，朕想要提前看看你们的想法，也算有个参考，日后再做定夺。”

他分明看着两个儿子都因为这件事而格外不开心，但他却不得不继续着道：“辰儿，泓儿，父皇也不想逼你们。可是安南国逼得太紧，朕也不愿立刻就起战火，让晋国生灵涂炭。若是实在不行，成婚之后，便把她晾着，好生供养就好，也不必如真正夫妻一般相处。”

沐南辰听到皇帝已经妥协了好几步，就知他也是极为为难的。

他作为皇帝的长子，本该立刻义无反顾为皇帝解决烦忧，可是这一件事却不同。

沐南辰不怕为皇帝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却厌恶违背自己对周盼的誓言，也玷污了自己与周盼的纯粹感情。

“父皇说得极是。”沐南辰苦涩道，“但儿臣已有爱妻，安南国公主身份高贵，却也不能让儿臣休妻再娶。”

周盼已经是他唯一的正妃了。今生也不愿为了任何事，任何人，去抛弃周盼。

“盼儿是个好孩子。”皇帝也道，“朕知道你们的感情。但是也不必如此一条筋地想。你们的感情，不是一个王妃之名得来的。菀公主确实不适宜成为侧妃，但若是让盼儿主动让出这正妃之位，由菀公主成为正妃，这样不久成了？”

沐南辰眼眸渐冷，他理解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的考量，但他也有他的底线。

“父皇，儿臣的王妃，只有一个周盼，再无别的女人。”沐南辰正声回道。

“那菀公主又不会对你们的感情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是挂个名头。”皇帝一见他压根没有听进去，一时就急了，“这也是一时之计谋，将来几年后，很可能就会大动干戈，将来再让盼儿为正妃，也是极好的。”

“父皇是这样理解的吗？”沐南辰几乎有点愤怒了。“也难怪，父皇永远如此理性，所以才能这么平静地对待从前的仇人，任由着安南国这样故意挑衅。”

他凭着一腔愤怒将话说了出来，可说完后，才察觉到他这番话很可能会伤了皇帝。

皇帝似乎又回到了刚知道皇后已死的那段时候，眼里都是凄哀与无力感。

他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就是这样静默着，再不开口了。

没有护住心爱的皇后，又逼着让儿子不得不选择极不情愿的一条路。

最终，还是沐南泓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向他们道：“父皇，您方才说，要等菀公主亲自挑选，是吗？”

他见皇帝点了点头，便思忖一下，而后道：“菀公主要住在晋国一段时间，她最后会选择谁，还是说不定的事情。父皇不必催逼王兄，又焉知菀公主最后选择的人，不会是儿臣我呢？”

此言一出，四周都是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