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枪打出头鸟

那个拿走了许如身上令牌的人也藏在这一批准备乘着夜色出宫的人里面。

因为两国交战依旧，互相向敌国派出了不少暗探。虽然这次是因为宫中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才让安南国派了这么多的探子进来，但是谁又知道这些被派过来的探子里面，有没有晋国的死士混进去呢？

这些事儿，谁也说不准。

守城的人手已经换了一批，虽然守在宫门处的人不是特别多，甚至在平常看来，都只是象征意义罢了，但是来回巡逻的人却不少。而且随着宫中监管力度的加强，这些人巡逻的间隔次数也越来越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探子们若是想从宫门正面突围出去，那简直是痴人说笑话。

“蝎子，你从十三手上拿走了令牌，可是你却没有那个本事把我们都送出去，这又有什么用呢？”

那人藏在黑夜里，连眼神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完全看不出那人的位置。

“十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本是想趁着十三死了，去偷拿她身上的令牌吧。”那个名为蝎子的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即冷哼了一声，与十四对峙起来。

十四也笑，道：“我当然想拿到她身上的令牌。我和她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但是她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爬到了我的头上去。这本来也没什么，我就是没那个女人心机深沉。

可是，你又算什么东西？既不是国师大人培养出来的，又没有深厚的功底。你只是一条养在陛下身边的狗，也有资格跟我争？”

十四口中的陛下，自然不可能是晋文帝。但是安南国王权和神权之间的斗争一直都存在，安南国的国王拿国师没有办法，国师也没有能力废了国王重新立一个傀儡，二者之间，一直是相互制约的存在。

所以蝎子和十四的斗争也再所难免。

很快，另一个人的话语声响起。这声音比之蝎子和十四都要更苍老，也更有分量。

“都别吵了，无论是你们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都不是能带着我们通过这道关卡的。”

“那……老六，你说怎么办？”蝎子和十四都冷哼了一声，其中的十四问道。

“我们先藏起来。宫中女眷繁多，之前为了郑贵妃的鹦鹉前来宫里谢恩的女眷还留了一些没出宫。到时候，跟在她们身边出宫去就是了。”老六道。

“这话说着简单，可那些人都被保护得好好的，你我怎么混进去？”蝎子道。

“待会儿先打晕一个巡逻兵，装成他们得模样，也跟着在这皇宫里面转。等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去偷一身小太监的服饰。

他们盘查过一次那些太监宫女之后，注意力肯定都在逃走了的那些人身上，咱们藏在人堆里面，只要不显眼，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是你又有什么把握能办得天衣无缝？”蝎子问。

“蝎子，你不要想多了，我这只是给你们一个提议。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儿都不好过，要是被逐个击破岂不是更惨？”老六说道。

“况且咱们本来就是死士，被抓住了，只要快点咬破毒囊让自己死得快点就好，免得还被行刑逼供，死之前还遭罪。做了这一行，你还想安生地过下半辈子吗？”

老六的话里不无嘲讽，蝎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东西了。蝎子现在在晋国皇宫的日子虽然过得也不是那么舒心，但是确实比起做死士要好太多了。

他在潜伏的时候，已经混成一个妃子身边做心腹太监了，只是还没把首领太监挤走而已，但也算是在一个妃位娘娘身边得宠的人了。

虽然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但是温柔乡，实在是给了人无限的眷恋和向往，令他现在难以抉择。

其实他也清楚，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在晋国皇宫好好待着的。就算他选择背叛安南国，这些同样出身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暗杀，下毒，这些他们擅长的事情，都会被用在他的身上。

想通了这一点，蝎子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白，犀利的眼神快速地扫过周遭的环境。确定没有人在周围偷偷观察他，才算放下了心。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有谁怀疑他已经被策反了，以老六这群人的性子，宁可错杀也也不肯放过。到时候就跟陛下说一句，是他自己露出马脚被晋国的御林军击杀的，恐怕也没有人会辩解什么。

“蝎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老对头，十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每一句都像是催命的符咒一般。

“蝎子，你这些年在晋国皇帝的妃子身边混得风生水起，恐怕心思早就不在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上了吧？不过我也清楚，以你瞻前顾后的性格，真让你去做背叛的人，你也做不出来。

因为你怕，怕晋国的皇帝不要你，怕被我们这些人追杀，到时候可没有谁会帮你。”

黑暗里传来老六的笑声，他似乎对现在的这些情况感到十分好笑，但是又压着声音，根本没敢放肆。

“蝎子、十四，你们这些死士，居然也会为了争权夺势吵得不可开交。看来你们真的是这些年在晋国过得太好了，都忘记了当初刀口舔血的日子。”老六道。

其实他说得没错。从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他们这些探子就来到晋国了，只是后面才为那位冒牌皇后做事的。

想想沐南煜都十多岁了，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他们这些人又在晋国待了许久，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就算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他们，自己是探子，但他们注定是不能在晋国活下去的，可是又有谁不是贪恋这些安稳的呢？

更何况，这次能从围剿里面逃出来的死士，哪一个不是上了年岁，练的跟个人精似的？

听到老六的话之后，周遭立刻沉默了下来，但是没有人敢提背叛安南国的事儿。

毕竟枪打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