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渐成

“死因是什么？”解剖室里，一位法医正在仔细检查一具遗体。旁边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察，虽然带着口罩，但眉宇间却是刚正不阿，气宇轩昂。

“初步判断，病死的。当然了，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

“有没有谋杀的可能呢？”

“什么，谋杀？你的意思，那个女孩儿？当然了，案子没破，一切可能，都有可能。”

“陈哥。大学一别，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你小子，最后当了警察。”陈与斌笑着给身旁的人倒了一杯茶。

“陈哥，梁义云这个人，你熟悉吗？”

陈与斌脸上的笑容有瞬间停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这一切，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噢，认识，我和他也是大学同学。不过，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这些年也基本没联系。”

“陈哥，就这么简单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了的？”他的声音不大，言辞却异常尖锐。让陈感到有些莫名的压力。

“林婧思，是你女朋友对吧？”

听到这个名字，陈与斌内心的火焰又燃起来了。脸上的肌肉甚至有轻微颤抖。

“你们的事，我很抱歉。我在梁义云的手机里面看到她的照片。当然了，还有很多。具体我就不和你说了。但是，我查到，梁义云死前和你有过接触。那个叫安柔的女孩子是你收养的。他住的酒店也是你订的。哥，有些事情，我不希望是我想的这样。但如果真的是，那你未免太卑鄙了。”

“够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怀疑我，审判我？说实话，他死了我很高兴。我的女人因他而死，你是警察，你告诉我，那个时候，正义在哪里。王法在哪里？”陈与斌越说越激动，最后两只手都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里面似乎有火，直直地逼视着他。

“那也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哈哈哈哈……”陈与斌简直笑得失声了。

“好啊，你怀疑人是我杀的。把证据拿出来啊！至于安柔，她长大了，做什么是她自己的自由，我管不着。”此时的陈与斌，脸上的表情无比嚣张，无比冷血。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而房间里的安柔，早已经泣不成声。她把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的陈，和之前对她低三下四，求她办事的，根本就是两个人。她想到了变色龙“奥楚蔑洛夫。”原来，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

“哥，如果真的是你，我一定亲手抓你。”

“好啊，拭目以待。”

警察走了以后，陈与斌马上来到了安柔的房间。看到她脸上的淤青，心里属实不是滋味。正想说些什么。忽闻一阵风声，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就盖在了他脸上。

“你听清楚，你养了我十几年。这一次，我全都还给你了。我要把这些事都告诉警察。你如果不行，就把我也杀了吧。”

她脸上的泪水已干，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可这是我们商量好的。你也同意了的。再说了，那个人之前一直骚扰我，还找人打我，你也不想爸爸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吧？来，没事儿的，爸爸抱。”

“我不听。你离我远点。你这个恶心肮脏的变态，畜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我被那样的人糟蹋。你养我十几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她的声音近乎沙哑，情绪近乎崩溃。以至于人有些站不稳，左右摇晃。

“你给我滚，我告诉你，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绝不眨眼。”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

“好，爸爸听你的。我去自首。你在家等着，或者，我们一起去。”

陈与斌话音还未落，安柔就抢先一步准备开门往外走。这时，他上去就用手架在了安柔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用力往后拖。巨大的力量差点让她窒息。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陈与斌将她按在床上，用被单将她绑得牢牢的。方才停止。

“这次，爸爸做错了。你原谅爸爸这一次，等你成年了，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爸爸就去自首，说话算话。今天你就委屈一下，等你冷静了，我再替你解开。”

说完，他在安柔的脑袋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

“你找到证据了？”陈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问身旁的人。俨然是那个警察。

“没有。”

“答应我一件事儿好吗？”

“什么？”他很纳闷儿。陈与斌不应该是来炫耀自己的完美犯罪吗？

“如果我出了意外，替我照顾小柔。”

“什么意思，有人威胁你了？”

“这你就别管了，有些事儿，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陈与斌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些释然的味道在里面。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不要冲动。你现在还有回头的可能。”

“婧思死了，我回不了头。”

“你清醒一点儿，不在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她想看到的吗？”

“总而言之，替我照顾小柔。”

晚上，当陈与斌打开大门的时候，一股异味扑鼻而来。他立刻跑进了厨房，发现安柔已经倒在了地上，而窗户是紧闭着的，他赶紧打开。

而就在这时。安柔睁开了眼睛。她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对着陈就刺了过去。

但也许是气味太过浓烈，也许是她怒火上了头。在即将要刺中陈的时候，她的动作有些许停顿，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爸，妈。你们在哪儿啊”？无际的森林，无尽的呐喊。只可惜，回应她的，只有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安柔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仿佛全世界都是白的。那么无暇，却又那么无力。

“好点儿了吗？”

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不对。这个人不陌生。只是那天他在家里穿的是警服。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陈与斌这个人虽然不能信任。但是你的做法，也非常不明智”。

“你值得我信任吗？”

小警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竟一时语塞。

“我爸我都不信任了。何况你。”

“你听我说。不管陈与斌认不认罪，抓他都只是时间问题了。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你不要再冲动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原谅他。”

她的眼神异常冷漠。似乎，还透着一股阴冷。

如果法律是万能的。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