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作者虐文

作者送上

沉

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乔楚生和路垚结婚已经七年了，在这七年里他们和如琴瑟，路垚每次伸手，床边的柜子上一定有一杯温热的水，给路垚润喉，阴天下雨时，乔楚生一定可以得到爱人的独家按摩，为他缓解疼痛。在恋爱里，乔楚生感性，路垚理性，这七年间简直将两个人活成了一个人，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无不羡慕。

但，一切都变了。路垚逐渐发现乔楚生每天变得很忙，经常在清晨路垚起床时就不见人影，在路垚睡下后，踩着星辰回来。偶而在家，自己故意诱惑他，他都不为所动，说自己累了。有时干脆就不回家，住在巡捕房。听白幼宁的线人说，他还流连于长三堂，被记者登上了报纸 ，他的洁白的衣领上也出现了刺眼的口红印，袖口的扣子也像是被女人扯掉了一般，只剩下几根毛线。

才过了七年，自己就被乔楚生嫌弃了吗，原来那些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吗，可笑的是，自己还信了，他之前真的对自己好好呀 夏天时，西瓜里最甜的瓤一定属于自己，路边的草莓冰淇淋一定有一个属于自己，夜晚与乔楚生共饮佳酿，在月光下互相依偎……

他边想着边把碗里最后一个刀枪鱼馄饨吞之入腹，跟老板到了别，便往回家的路上走，今天是他和乔楚生结婚的七周年纪念日，之后，和他桥归桥，路归路吧。

路垚拎着路上买的菜品，打算给乔楚生做些他喜欢吃的，算是散伙饭。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女人的jiao:chuan和rou/ti/zhuang/ji/在一起的声音。

还没离婚就已经迫不及待把人带进家了吗……他咬住下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自己真不争气啊 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现在又为什么哭呢…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脚下，用手帕擦下正在他脸上流淌的泪水，深深的，大口的呼吸，让自己努力的不在颤抖，让自己的声音不在带有哭腔，他向里面大吼：“乔楚生，我回来了。”即使他的丈夫出了轨，但他依然是海宁路家的三少爷，是在康桥获得学位的路垚 ，他要有尊严的和乔楚生离婚 ，而不是像他木兰姨一样 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路垚离了乔楚生可以重新开始 ，珍珠离了蚌 ，照样价值连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里头的声音随着女人的剧烈喘息结束，路垚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用门上的玻璃映出的影像确认自己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哭泣的痕迹，他一边照着，一边调整自己的表情，把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拿了出来，然后，推门而入。

屋里弥漫着刚刚旎旋过的气味，乔楚生在客厅的意大利沙发上坐着 ，只穿着他那黑色的警裤，抽着烟，赤裸着他的上身 ，面有明显的红痕，是那女人在动情是挠的 ，脖子上也有那女人种的草莓，见他进来也只是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路垚朝卧室的方向看去，那女人正缩在被子里，他奇怪的摸了摸下巴，自己长得吓人吗，至于这么害怕吗，又不会吃了她。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嘻嘻哈哈的跟乔楚生说：“老乔，你说你俩也不知道开点窗户，弄的屋里一股味，话说你俩结束了就赶紧送给人家姑娘穿穿衣服，送送人家，人家姑娘还赶着下一场呢，你不能耽误人家挣钱……”“路垚，咱俩和离吧”乔楚生将快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最后一点火星，以前路垚不喜欢他抽烟，说他不喜欢烟味，他就给戒了，不过马上没人管了。他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将头转向路垚，等待着他的回应。

“行啊，离呗，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理解喜新厌旧，但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路垚微微俯身，让乔楚生与他四目相对，他想从乔楚生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情绪，比如对以前看他时那波涛汹涌的爱意 ，不加掩饰的爱意，纯粹 美好，而不是现在眼里的厌恶 。

“这种事，不爱了，你路垚一男的，哪有人家女人摸着软 ，而且我乔四爷，这么多产业 没有孩子 ，以后让别人白白捡走吗。当时取你时候感觉没什么，反正顶多没有个孩子，我还能肏带有皇族血统的少爷，捡了大便宜，可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你事太多了，老子就是要抽烟，就是想喝酒，你tm啥啥都管，我堂堂乔四爷，凭什么被你个没权没势的少爷管。这个答案满意了吗，路少爷～。乔楚生一脸戏愚的看着沉默的路垚，将身子陷进沙发，从口袋里拿出烟和火机，又点上一根深吸一口，吐出烟雾。“你要是不合离也可以，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同样，你也别管我”

路垚听完乔楚生的回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说，“离就离，我这个没钱没势的路三少爷就不妨碍乔四爷另寻新欢。我路垚净身出户，咱俩桥归桥，路归路。”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迅速转身离去 ，随着人影的消失，脚步声离这处书写过上海滩乔探长和海宁路家三少爷故事的地方越来越远…曾经的一切好像化作了泡沫，随着阳光的照耀 ，在两个人的心中飞去。

路垚的速度随着离开越来越快 ，他在街道上飞奔，耳边只剩下风的声音 ，一直到拐进了一条暗巷，他才停下。他依靠着墙，手抓着胸口，大口喘息。眼泪，一种伤心，难过或痛苦或高兴时由眼睛泪腺分泌的液体，正在从他的眼睛里流出。乔楚生怎么可以说出那么多，那么伤人的话，以前属于他路垚的从来都是那些动人的情话，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乔楚生会这样对待自己。刚才 ，他想在乔楚生眼里找出他以前看自己时的温柔与甜蜜，可…没有，一丝也没有。呵 真是tm艹蛋，这么狗血的事，竟然有一天也会降临在他路垚头上。

哭泣的停止伴随着黑夜与雨水，黑暗的胡同里摇摇晃晃的走出一个人，他的眼睛红肿，唇色发白 。他一直向前走 ，不顾雨水是如何在他身上流过，到了，他的目的地到了，是一个电话亭。他从上面拿起电话，用那冻的通红的手按起了号码 。“姐，我明天会坐船去英国。”“三土？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 ，怎么突然要去英国，你和乔楚生吗，你俩不是在上海…”“就我自己，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姐，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工作，我干。”“哦，好，我安排人在那边接你。”“嗯，就这样。”反正这上海滩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也没必要留了。他掏掏兜，幸好，钱带够了，要不都没发走了。

电话那边的路淼，正坐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茶座上的香炉里漂出檀香的甘草和青桔的气味，在弟弟电话挂了后，她又转手将电话拨了出去，“乔楚生，你的计划成功了”“谢谢大姐了”“你甘心？”乔楚生听电话里的问题，轻蔑的笑了笑 “我一个将死之人，不愿在拖累三土，希望大姐以后不要再逼迫三土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他值得最好的一切”“…好，你照顾好自己”，说罢 路淼挂了电话。

三个月前，路淼接到了一通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电话，是乔楚生打来的 ，他告诉她 ，他确诊了胃癌，只剩下半年时间了，他想让路垚离开自己，希望得到她的帮助。“我可记得当时三土带你回家时，父亲足足抽了你三十鞭，可你还跪在他面前说自己一定要娶三土，现在，你舍得吗？”“总不能拖累他，他是最好的。

无论什么时候，路垚都是最好的。

和路淼达成了协议，乔楚生的计划便开始了。故意找记者写的报道 ，让瑶琴印上的口红印，自己扯掉的扣子。他每次夜不归宿的晚上都在巡捕房的沙发上渡过 ，每个不见人影的清晨，都在巡捕房的椅子上渡过。他不去敢让小少爷看着他，怕到时候他会哭的撕心裂肺，他也不敢见路垚，他怕每多看一眼他，自己便少一分和他决裂的心。

那天当路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乔楚生便向卧室里喊了一声“滚！” ，而那姑娘，穿着衣服，露出的部分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听到喊声后，便迅速起身，大气都不敢出的跑出来这间低气压的房子。

刚才，他眼眶红了吧 …我又惹他哭了 ，这是除了婚礼和zuoai，七年来，乔楚生唯一一次惹哭路垚。烟雾弥漫着整个客厅，地板的烟头也越来越多，而乔楚生的的泪水也开始从他红着的眼眶涌出。

他爱路垚，他不舍路垚，可又怎么样，他一个只剩下半年生命的癌症患者，不配在待在路垚身边，他已经给不了路垚幸福了。

黑夜的雨声里 ，是无声的沉默。

今天本来是一个大晴天，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 可当船在海面行了一个时辰后，阴云遮盖了太阳，海啸仿佛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它让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情地吞噬着这只有数百人的船只，船体被狂风刮翻后，光线才投过云层出现 ，让那些被海吞噬的人看见最后一道光。

光，是光 ，原来海底的光是这样 ，微弱且渺小。冷，海水包裹了自己，冰冷伴着海水的流动深入骨髓，这样…也挺好，乔楚生去找了他的新欢，路家少了一个不听话的少爷，只是，路垚将手覆上了小腹，这里有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要陪他爹爹沉入海底了。随着身体不断下沉，路垚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看不见光了，本来微弱的光线 ，消失在了路垚眼前，下辈子，希望他可以是个女人，这样乔楚生就不会嫌弃他了吧…

“这，这不可能，路垚，路垚明明去英国了，我那天早上特地在他兜里放的足够他去英国的钱 ，我让手下亲眼看着他上船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英国了，大姐，你骗我对不对。”一个月后，路淼突然来到了上海 ，她去找了面前这个满脸胡茬，眼里不满红血丝的男人，告诉了他噩耗：路垚乘坐的那搜船，遭遇了海啸，船体被掀翻，整艘船的人被迫沉入海底，无一人生还。“乔楚生，我也不愿相信，但是真的，这是路垚登船前拖别人给他带到家里的两封信，一封是给路家的，是说他已经怀孕 但男子怀孕是大耻 ，他自愿离开路家，从此他不再是路家少爷，和另一封，让我转交给你”乔楚生看着路淼手里的信，“路垚，怀孕了？”用双手颤颤巍巍的捧过路垚的信，小心翼翼的拆开。

乔楚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远赴英国，和你，路家毫无联系了，这信封里还有另一张纸，那是孕检结果，我怀孕了，没告诉你，因为你已经渐渐远离我了。我和你在一起七年，能不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吗，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怕拖累我，才将我远远的推开，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我问你身边的人，他们都不告诉我。既然你想让我安全，我就随了你的意，去英国避避难，但你一定记得英国还有你的三土还孩子在等你。

乔楚生，你值得最好的，你要好好爱自己。

等你

爱你的路垚

“三土…他…” 路淼看着眼前已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不知怎样开口安慰，这些年他和路垚的感情她看在眼里， 她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弟弟找到了一个爱他的人 ，可事事就是这样无常，乔楚生得了绝症，路垚葬身大海。“楚生谢谢大姐将信送过来。” 乔楚生用手撑着地板，用力的想要站起来想和路淼 道别，可只听哐啷一声，他又跌倒在地上，“你……怎么这么轻”路淼连忙去扶乔楚生 ，可这哪是一个正常男生的体重啊，只剩下骨头了。站起来的乔楚生行了一个江湖人的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屋子深处。

路淼看着乔楚生渐渐融入黑暗的背影，惋惜道“这俩个孩子啊，明明还不容易克服了世俗，却躲不过天灾。

后来，白幼宁怕他自杀，把他接到了白宅，到了白宅后，还是和以前一样，酗酒，抽烟，可他还多了一样，嗜睡。

有时和她说着话，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白幼宁带他去看医生，可医生除了胃癌，什么也检查不出来，说这是心病，没得治。问及原因，乔楚生也不愿说，说这是他的秘密。

又是夜，乔楚生躺着床上，抱着路垚的衣服。他开始了，开始构造梦境了，梦里，路垚把孩子顺利生了下来，是一对龙凤胎，小鼻子小眼长得像极了路垚，路垚和两个孩子坐在车的后座 ，看着路边的冰淇淋店，三个人一起朝他撒娇 ，要他买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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