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至上古幻世的樱空释与霰雪做了个交易。
他们都知道,既然彼此互为后世今生,现在二人相遇,时间线交叠,那必然得有一人选择死去。
樱空释表示,他愿意做那个纠正时间线的人,但他有个条件——请用他的寿命与容貌,复活已经烟消云散的艳炟。
霰雪表示,只要樱空释不存在于世,这些都没什么难度。
艳炟醒来时,正躺在一片温软的草地上。这片草地,是樱空释当年被艳炟俘虏的那片湖泊历经沧桑演变来的,周围房屋林立,变化甚大,樱空释找了它很久。
此时的樱空释已经变得沧桑年迈,花白的头发、沟壑纵横的枯黄老脸。他不敢照镜子,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了。
他跟着艳炟一路跑去了欧洲,看着她在那里安家,看着她开了新的店铺,看着她每日店中来来往往的客人,还有那成百上千的爱慕。
艳炟每个早上都会拦住他递上个饭盒,他有时会一恍神,误以为她把他认出。
他握笛子的手时常因为她的笑容而颤抖,巍巍晃晃,就差张口而出的一句“Je t'aime.”(我爱你)。
这时候店里就会唱起这样一首歌:
“Toi qui m'aimais, moi qui t'aimais (你爱着我,我亦爱你), Mais la vie sépare ceux qui s'aiment (然而生活却拆散了这两个相爱的人), Tout doucement (静悄悄的),sans faire de bruit (没发出任何声息)。
他不太喜欢这首歌,因为来来回回讲的故事,就好像他们自己。
他依旧每天在她店门前走动,企图趁着一切机会,在离世前把她的脸记清楚。艳炟信筒里的情书越来越多,他心中偶尔也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危机感:艳炟关于他的记忆,会不会因为另一个男人而从此烟消云散。
樱空释在她的信筒内也丢了一封信,信封上是他刚学会的一句歌词:“Tout le monde est une drôle de personne, et tout le monde a l'âme emmêlée.(每个人都是别人陌生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不安的心)。”他心存侥幸地想,反正艳炟不会看这些信,他就当是随波逐流,做了一次匿名的冲动爱慕者。
所以当艳炟跑出来拦住他时,他有些惊诧。他不太明白,一句抄来的歌词,为何能引起眼前女子这样的举动。
“你叫什么?”她慢慢问。
“云飞。”他慢慢答。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樱空释的人?”
樱空释低下眼,微微摇头。
“他是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容貌复活了我?”她又问。
樱空释再也忍不住,眼角掉出一颗眼泪。
“艳炟你到底还猜到了多少?”他心里这样想着。
出乎意料的是,她不再问话,而是放他离开。临走前,他能看出她眼里也有泪花。
以后艳炟还是店里忙碌的老板娘,樱空释还是路上漫游的流浪汉。他吹的每一首曲子都是他们的相遇,但今后各自的生活,衰老或生死,俨然都再不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