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

　　“樱空释！我想出去！我好烦！”艳炟死死扒住窗户，整个脸已经贴在玻璃上。要不是她家玻璃窗结实，按照她这么倒腾，早就跌出去了。

　　“你别站那儿，多危险。”樱空释温了壶热牛奶，热气氤氲，温和的水汽轻柔搂住阳光照耀下的尘埃。

　　“有什么关系，又出不去，看看还不行嘛？”艳炟仍旧跟蜘蛛人一样攀附在上面。“什么时候情况才能好呢？好想喝奶茶，好想吃炸鸡，还有小土豆，烤串，方便面……辣条，麻辣烫……”

　　“你是在报菜名吗？”樱空释轻笑，沁了一杯牛奶，“你说的那些吃的，没几个健康的。”

　　“哼！”艳炟嘟了嘟嘴，“可是我就是想念垃圾食品嘛！你又不做给我，天天跟个养生大爷一样。”

　　“那你自己做呗！”樱空释一边切着吐司，一边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饭就跟搞炸弹一样……”艳炟嗷嗷叫了几声。

　　樱空释温柔地窃笑一声，无奈摇摇头。他把夹好菜和肉的三明治放进烤箱，就站在那里看着艳炟。窗外浮云流转，映衬在碧蓝天穹的臂弯里，他的傻女人趴在窗户上，倒像是一幅静止不动的滑稽油画。可即便艳炟这个模样，还是让他心动不已。

　　“啊啊！樱空释！”艳炟突然叫起来。

　　“怎么了？”樱空释饶有兴致问。

　　“外面有个人在溜达！看他那样，也太快乐了吧！小腿扑棱扑棱的！”

　　“我怎么感觉你像在形容鸟？或者狗？”樱空释嘲笑。

　　“切……”艳炟做了个鬼脸，又看向外面。屋里再次静默起来。

　　烤箱开的一瞬间香气四溢，樱空释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他随手切了个洗好的草莓装点在三明治上——在精致生活方面，他倒是个行家。

　　“过来吃饭了！是你喜欢的不算健康的食品。”他轻轻喊。

　　艳炟听到了，但就是不动。

　　樱空释摇摇头，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他们俩透过落地窗，就这样看着外面曾经车水马龙的马路。

　　“真想早点出去呢！”艳炟低语。

　　“是呀，还想陪你去看四月樱花……”樱空释把头埋进艳炟的长发里。

　　“吃饭吧！”艳炟动了动身子。

　　“嗯。”

　　饭后樱空释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艳炟就枕在他腿上听他念——这是他们婚后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天早饭后，樱空释都会为艳炟读一段，谁让她的傻女人不爱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呢。

　　“要永远坚信这一点，一切都会变的。无论受多大创伤，心情多么沉重，一贫如洗也好，都要坚持住。太阳落了还会升起，不幸的日子总有尽头，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樱空释顿了顿，“疾病终会过去，爱永远都在。”

　　艳炟睁开朦朦胧的双眸，笑说：“最后一句怕是你的杜撰。”

　　樱空释笑了笑，没说话，而后他又看了看书，说：“幸福不喜欢喧嚣浮华，常常在暗淡中降临。贫困中相濡以沫的一块糕饼，患难中心心相印的一个眼神，父亲一次粗糙的抚摸，女友一个温馨的字条……这都是千金难买的幸福啊。像一粒粒缀在旧绸子上的红宝石，在凄凉中愈发熠熠夺目。”

　　“又是杜撰？”艳炟伸了伸懒腰，像只慵懒的猫。

　　“这段不是，是毕淑敏《提醒幸福》里说道的。我只是背给你。”

　　“释……”艳炟喊了一声。

　　“嗯？”

　　“有你陪我真的很幸福，即便只能在家中，即便没有奶茶炸鸡。”

　　“傻女人。”樱空释捏了捏艳炟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