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漩涡鸣人…

在与鼬分别之后的燕隼之上，我几乎总在念叨着这个名字，借着空闲的时间，月向我讲述了她所知道的鸣人过往，那是个永远乐观向上，永不言弃的孩子，至少月是这样评价他的。

“很奇怪吧，这样的人，居然是阿卿的弟弟。”

我轻笑着看向沉默不语的月，在她的叙述中，鸣人从小被村民歧视，被同伴孤立，而相反的阿卿却是在所有人的宠爱中长大，他的身边从不缺少关爱。

“…卿大人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可阿卿选择了与鸣人相反的道路，不是吗？”也许是我从未感受过阿卿的光存在时的美好，所以我无法理解他的光消失后为什么会对这世界如此厌恶，我侧头往无际的天边看去，晨曦正在划破黑夜升起，“阿卿正在破坏宠爱他的所有人唯一的世界，他就像是一个罪人，总有一天会被英雄制裁的恶魔。”

“不是！卿大人才是在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卿大人是真正的神明大人！”

那是向来恪尽职守的月第一次没有忍住愤怒向我大吼，仅仅是因为我诋毁了她心目中的卿大人，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愣住，然后在她回过神想下跪向我致歉时，我却没忍住的笑出声来，晨曦的光辉透过天际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在她的心里又是一幅什么光景。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说阿卿的。”我从燕隼上站起身，张开双手仿佛想要将那划破黑暗的光芒拥入怀中，偏过头垂眸时正好对上月眼中难掩的担忧，“月，我很庆幸，阿卿能遇见你。”

“卿大人…”

“我很好奇，你曾经与阿卿发生过的故事，所以等到最后我撑不住的时候，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好吗？”筱田，卡卡西，鼬，在我所知道的故事里，他们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美好的结局，有些时候我总是会想，曾经拥有记忆的我是否就是因为这些而选择遗忘，而我现在所做的又是否是正确的，但当我看到月眼中对阿卿的坚定不移时，我却又开始期盼。

“…好。”

哪怕只有一个，我希望她是好的结局，哪怕是由我来完成这个结局。

也许是命运的既定，鸣人的消息在我们还没有遇到之前就由兜传给了月，她说鼬在与我们分别后不久就遇上了鸣人，别天神的能力已经被使用，脱离了秽土转生控制的鼬联同鸣人与他的同伴奇拉比封印了水门，而现在鸣人正朝着战场的方向前进。

“别天神…止水…”

月吩咐燕隼朝着鸣人的方向驶去时，我却琢磨起了这个本该被我第一时间想起，却忘记去了解他故事的人，毕竟他是带土常常念起的人，带土曾同我去过那片一望无际的海，将名为止水的骨灰洒向大海，他说这一刻应该有我见证。

“卿大人。”

我回过神顺着月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两个人影正因为我们的靠近而警惕的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橙黄色的身影几乎无需月的指认我就知道，他是鸣人，因为他与他的父亲一样，像光一般温暖的令人心生向往。

燕隼落下时，月依旧是先我一步跳下地面，寒冷的冰霜在瞬间凝结成冰抵挡住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章鱼触角，而鸣人的声音接连响起制止了战斗的发生。

“月姐姐！你怎么也被…”

“笨蛋！混蛋！怎么又遇见一个，你的同伴，嘿！”

伴随着那奇怪节奏的声音，我从燕隼宽大的羽翼上跳向，月安静的退到一旁后，我也看到了鸣人眼中的震惊与喜悦，还未想好该如何开口就这样匆忙的见面，我只好浅浅的勾起唇角，可不想一只乌鸦比任何人都快的从鸣人身上飞出，乖巧的落在我的肩头。

“哥哥！”

鸣人冲来抱住自己的时候我正打量着肩上的乌鸦，仅仅只是注意了那只熟悉的写轮眼，我就被鸣人带来的强大后坐力冲坐到地上，无奈下我也只好先应付眼前这个少年。

“笨蛋！混…唔唔…”

奇拉比刚开口的瞬间月就先一步的将事先覆盖地面的冰霜蔓延到他的身上捂住嘴，而鸣人也是担心的扭头劝阻月的举动，场面一度混乱到我下意识的轻笑，真是糟糕呢，这一次的初见。

“可以先从我身上起来吗？”虽然被压着并没有多少难受，但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一直被人压在地上聊天吧，抬手揉了揉抱着我就不想松开的鸣人，他的眼里似乎对我的举动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你再不起来，月可要生气了。”

我能感受到来自月不断传来的警告视线，是对向鸣人的，好在鸣人应该也清楚月生气的后果，犹豫过后还是缓缓从我身上爬起来，只是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

“哥哥，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鸣人的语气中有一些哀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并不想与我战斗，从月描述的鸣人中我知道，无论阿卿怎样待他，他总是将阿卿视为最亲爱的哥哥，所以现在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我只能再一次轻揉着他的刺发，充当安慰。

“抱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本以为鸣人会像所有人的震惊悲伤那样惋惜我失去了与他们相关的所有宝贵记忆，但我没想到鸣人在知道这件事后是欣喜的，至少他表现出来了。

“哥哥啊，我是漩涡鸣人，你叫波风卿，是我的哥哥。”

他的反应让我一时间没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想起月曾说过阿卿同样失去过记忆，而那一段失去记忆的时间里是他最无保留宠爱鸣人的日子。

“我知道，但是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记忆中卿和阿卿的故事。”鸣人唠叨起来比起筱田来说还要更胜一筹，从他开始自我介绍和讲述每日日常就知道，他并不擅于言辞，所以我无奈的补充了一句，“简单说明就好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鸣人已经不是分不清轻重的小孩子了，也许只是被一时的欣喜若狂冲昏了头脑，在他冷静下来后沉默了许久，他才嘻笑着将双手搭在脑后，认真的简单说明很简短，但也很温暖。

“哥哥总是带我去吃一乐拉面，点两份，而哥哥的那一份我会帮哥哥吃完，虽然哥哥总是说恨我，但是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哥哥，因为爸爸妈妈说过的，哥哥是最温柔的人。”

我无法理解在鸣人的心里原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和阿卿一起去吃面，那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他心中与阿卿最快乐的时候，鸣人的叙说似乎并没有结束，他再次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绪如何开口。

“哥哥，爸爸和妈妈好像不知道二哥的事情，他一定很难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这样的二哥却总是在哥哥不在时照顾我。”

鸣人的絮叨仿佛又重新开始，可我却听着他的话无法出声回应，在这之前追逐的记忆中，我比他更清楚，卿所得到的结局其实并没有比阿卿好多少，甚至更糟糕。

筱田被封印的记忆最后我知道了卿离开要去做的事是什么，他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想要挽回跟随鼬离开的阿卿，后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所救的阿卿也许就是醒来后失去所有记忆的我，波风卿。

对不起，阿卿，以后让水门替我保护你吧…

再见，阿卿…

心口熟悉的疼痛比以往的每次都来得激裂，疼痛到难以呼吸，眼前的白花再次闪烁，仿佛是想要替我压下这份难耐，模糊的视野我已经看不清眼前鸣人的模样，温热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庞时，我仿佛记起也曾有过谁像现在这般对我。

“哥哥，你怎么…哥哥！”

“卿大人！”

耳边传来的声音逐渐远去，我感觉我的身体仿佛在不断的坠落，永无止境，眼前最后残存的白花如同黑暗中的光芒让我下意识的想伸手紧握，可最终我的眼前还是归于一片黑暗，寂静无声，空旷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幽深的黑暗里我分不清方向，我什么也看不见，持续的坠落感和心口的悸痛在不知不觉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对这黑暗的恐慌。

救救我…

谁都可以…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世界里回荡，我下意识的睁眼察看，这才发现我已经有了实体的感觉，尽管周围依旧黑暗，但我却可以清楚的看见，看得见这个世界。

救救我…

神明大人…

声音再次响起时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绝望，那是小孩子的声音，我茫然的四下打量，最后决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可随着我在这片黑暗中的不断走远，那道声音却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真是的，自顾自的躲起来，害我还要到处找你…

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是个男人的声音，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只不由分说牵着我向前走的手，我抬眼想看清他的模样，可他却像被黑雾笼绕，看不清模样，只有一个几乎融入黑暗的背影。

下次要躲就躲在这里啊…

那个身影的主人似乎很熟悉这片黑暗，他带着我只是走了一会儿的距离，我就已经看到不远处突兀的光源，而那其中站着的人是我仅仅在鼬的记忆中仅仅见过一次就铭记于心的人。

没事的…

我可是神明啊…

永远爱着你的神明…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前行，我想回头去看那个声音的主人可却动强不得，哪怕张开口出声也只剩哽咽，我的眼前再度模糊，但我依旧能看见，那光芒里的人转过身看着我，然后似是无奈的开口。

“又忘记了吗？”

眼泪在他开口的瞬间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