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千翎连忙扶住噬月，还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噬月猛地吐了口血，眉心处骤然闪现的赤色纹路，也在下一秒瞬间消散。
“噬月，你——”
“是契约……”噬月声音嘶哑，不可置信地看向结界内的黑衣少女，灰色的瞳孔紧缩，“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
解除血契，要付出何等代价。
结界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解除血契。或者说，她不仅仅斩断了与他的血契，还斩断了她与所有人的契约。
星千翎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测，紧紧攥住噬月的胳膊，问道： “刚刚那道红光，是解除契约的征兆，是不是？”
“……是。”
噬月声音干涩，他现在感受不到任何关于池婠的联系。他现在脑子很乱，他想象不到，这么多契约的反噬都加诸于她一个人身上……
还会有活路吗？
星千翎显然也想到了反噬这一点。
星千翎手指微颤，猛地扭头看向结界内的池婠，她此时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即使隔着结界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他与她相识许久，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痛苦的样子。
“结界……”
”对，结界，只要打破结界，打破结界……就能救她了！”
星千翎喃喃自语，忽然疯了似的攻击结界。
噬月反应过来，也紧跟其上。
–
结界内
池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生机的流逝。
解除血契的代价，是修为尽失，寿元折损。
而解除与逅塵等人契约的反噬，与血契相比，便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但是她不后悔。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不愿背负着太多人的命活着。
太累。
池远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因痛苦到极致而发不出一丝一毫声音的池婠，缓缓把剑收了起来，“如今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成了。”
池婠深吸一口气，将因疼痛而发颤的手指拢进袖子里，盘膝坐在地上，扯了扯唇角，反驳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死么。”
她现在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虽然很慢。
“我不杀你，你也会因别的而死。”池远山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寒，“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哪怕是上界，也鲜少有人能够驱策蛟龙为己用。凭此一点，便足以引得上下界千万人追杀你。”
池婠闻言，指尖微微泛白，顿时明白了池远山话里的意思。他已经认出了蛟龙就是幻雷，并且还透露出会将此消息公之于众的意思。
池远山没有听到池婠的回答，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轻信与我？”
“……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池婠现在反倒有些看不明白池远山的意图，哂笑道：“想要看我后悔莫及，痛苦不堪的狼狈样子？”
“您这是什么怪癖？”
池远山：……
池婠咳嗽出声，气息越来越虚浮，唇边血迹蜿蜒。拢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脑海里迅速将池远山这些行为过了一遍，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大。
池远山还要说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天穹。
“终于来了。”声音里难掩喜意，低头看向池婠，手里的剑顿了顿，最后还是举了起来，“纵使我有意给你活路，但——”
“你必须得死。”
池远山轻叹一声，忽然有些意外的情绪外露，低声说道：“丫头，别怪我……因为只有你死了，所有的事情才会回归正轨，尘埃落定。”
池婠闻言，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是什么……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等她死了，就真的能回归正轨了。
全都回到最初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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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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