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献魂（下）

　　　　苑月顿时觉得除了前世临死的时候，再也没发生过比她现在还难受的局面。

　　　　皓月抱着她，九条巨尾缠绕着越来越紧，让她不能动弹。

　　　　苑月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仅仅一秒，前世作为军人的心理素质很快就发挥了优势，她不再放弃抵抗，反而向着皓月的方向贴去。

　　　　皓月对于突如其来的“近亲”，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本意并非如此啊！

　　　　她不应该是不喜欢被他抱着的么？

　　　　哼，小男生，和姐姐玩你还差了点！

　　　　苑月心中暗笑，大家都不是实体，就算有触感，你也不能实质上对我做什么。

　　　　突然被她贴上的皓月心中慌乱之下，九条金色长尾已经情不自禁的松开，身体僵硬着被苑月的一双藕臂缠上脖子，身前被一片那柔软的触感覆盖。

　　　　感受到皓月的僵硬，苑月嘴角上扬。

　　　　苑月从惊吓到冷静再到现在的肆无忌惮无疑给皓月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这些压力直接对他的灵魂产生了冲击性的影响，苑月不知道的是，她眼前的皓月不是他意识化成的形象，而是他完完整整的灵魂，她带给他的视觉上触觉上的一切冲击都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地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苑月朱光粉嫩的双唇在他的耳边微微开合。

　　　　苑月“好弟弟，这样抱着姐姐舒服么？”

　　　　温柔绵软的声音如夜莺的轻吟在他耳边响起。

　　　　皓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神志在这轻吟声中全面崩塌，霎时间魂海内的月光海洋沸腾了起来，原本代表暗属性的黑色天空开始变成红色，又变成黄色，接着又是蓝色，然后紫色……再变成无数种色光交织的天空。

　　　　苑月暗骂一声不妙，因为她注意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皓月的灵魂融合，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松开搂住皓月脖子的双臂。

　　　　然而已经迟了一步，皓月灵魂的眼神已经空洞无神，她的胸前贴住皓月的部分已经和他完全的连接在一起。

　　　　虽然被融合的过程极度缓慢，但是苑月现在能做的的只有用力推开他。

　　　　苑月“喂——你醒醒，别这样，你快醒醒！”

　　　　苑月“喂！”

　　　　……

　　　　苑月一边推着、捶打着，一边大声的喊着就这样过了许久，在二人的灵魂交融到只能看到苑月的头部和后背时，皓月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瞳孔中闪过彩色光芒最终恢复了金色的神色，终于回过神来，魂海内也渐渐平静下来，天空也恢复了黑色，月光海也恢复成了银色。

　　　　他将苑月的灵魂从自己灵魂中分离开来，同时一把将她推开，像逃避什么一样直接消失在魂海内。

　　　　苑月大口的喘着气，虽然她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刚才如果她的灵魂被皓月完全融合了，那么她真的一点复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经历过一次死亡，对彻底消失的恐惧感会更为强烈。

　　　　她也能感觉出来，如果不是自己过于主动的迎合，这样的融合也不会发生，下次再也不能这样了，真的是自找苦吃。

　　　　特别是皓月方才他们的灵魂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融汇在一起，然后她被分离出来的时候，那种来自于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她差点崩溃。

　　　　苑月苦笑，这是不是……她差点就失身了，还是从灵魂意义上的失身。

　　　　她不知道，皓月作为灵魂融合的主体，为了不撕裂伤害到苑月的灵魂，硬生生的从自己的灵魂中将已经融合的部分撕裂开来，苑月承受的痛感仅仅只有他所承受的十分之一。

　　　　自他从魂海内消失，神魂归位之时候，他发现灵魂撕裂的痛感跟随着他的神魂归位相应地施加在他的肉体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条金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

　　　　皓月“这个蠢女人，她居然……”

　　　　他很清楚的知道，刚才那种情形在炽神宫藏书阁中的记载叫做“献魂”。

　　　　“献魂”指的是在双方灵魂百分之百契合的前提条件下，一方主动奉献自己的灵魂和灵魂中的灵力。

　　　　在潮新历史记载中，虽然有“献魂”之说，但是真正用过的少之又少。

　　　　生命难能可贵，何况是拥有“活着”或者“重生”希望的灵魂，没有多少人会为了别人，而献出自己的灵魂。

　　　　除非是对挚爱至亲之人，或许还会有“献魂”这种仪式的存在。

　　　　皓月心里很明了，苑月并不明白刚才她自己做了什么，他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灵魂的可融性已经到达了堪称完美的地步，所以当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将他们分离时，才会意料之外的那么痛。

　　　　看来得尽快将万灵精髓孵化成人形，让苑月复生了，天知道这个笨女人还会不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这个笨蛋，真的什么都不懂！

调修了两个时辰，全身的疼痛终于缓解，他再次引导自己的意识进入魂海。

　　　　魂海内月光银色的面有一小块涟漪泛起，渐渐显现出一个男人的模样。

　　　　修长精壮的身躯，金黄色的长发，月光银色的双眸，可不正是皓月。

　　　　他看见苑月的灵魂像睡着了一样侧趴在那海与天交际的小岛上，岛上七种色彩的光辉交相辉映着她的身体，金色的长发像丝绸一样盖过她整个后背，在她的脚踝处铺散开来。

　　　　皓月的食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苑月却并没有醒来，献魂后又剥离，虽然她的灵魂还是完整的，但是会让灵魂变得无比虚弱陷入昏睡。

　　　　意念所动，魂海中的银色月光海中飘起一方绫罗，覆盖在昏睡的苑月身上，皓月闭眼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苑月的额头上。

　　　　意识共享开启。

　　　　他要将自己这四千多年的所学所知，经历过的、感受过的一切共享给了苑月，避免整个笨女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误打误撞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应该也觉得很痛吧，真是笨蛋，什么都不懂，还要跟他逞强。

　　　　这一次是他好不容易才拉回自己的意识，如果再晚一点，等到两个人的灵魂真正融合，那就根本不可能再分开，如果那样，她也将会不复存在。

　　　　同时，苑月记忆中的一切也反向展示在皓月的脑海里。当看到苑月记忆的那一瞬间，皓月呆住了。

　　　　他根本无法想象苑月过去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也无法理解她以前所在的是什么样的世界。

　　　　储存在苑月记忆里的庞大的信息让他一时有些承受不住，好几次集中精神力才将所有的回忆都承接下来。

　　　　而且他发现，苑月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她幼时的一切在记忆中寻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同时令他震惊的是，苑月的记忆那是一段怎样残酷的人生啊，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在潮新大陆，虽然也是一个强者说话的时代，但是八宫十二殿还有十七个城池之间并不会有战争，更没有那些邪恶的草菅人命的组织。

　　　　而且像苑月这样的姑娘，看似柔弱的身躯，却被那样的环境磨炼成钢铁一般的性子。

　　　　“地球、宇宙。”

　　　　皓月喃喃地默念着两个陌生的名词，吸收着苑月记忆中的知识。

　　　　他感觉到太神奇了，他从来就没想过，人类生活在一个叫“地球”的巨大球体上，而这个球体只是宇宙中的一颗星，他也没有想到，那个世界称之为宇宙的地方，居然和他们灵修者的魂海那么的相似，一片黑色，漫天星云。

　　　　他再想到每天自己喜欢张望的夜空，夜空里的月亮和星星，也同样可以用苑月那个世界的名词来理解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会不会，潮新大陆的所在是一个和地球一样的存在。

　　　　会不会，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和他们所在的潮新大陆距离并不遥远。

　　　　会不会，他已经接近成神，而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对这个宇宙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明悟和理解。

　　　　皓月决定不再神识归位，就在魂海里睡着的苑月身边坐下闭眼冥想，他要等苑月醒来，所看到的一切记忆不代表就对那些记忆的画面所有了解，所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