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

灯光照在房间里，朦胧出几分恍惚。虽然没有呈现出暖色，但却给人以一种暖烘烘的感觉。电视被两个小年轻打了开来，不知道是不是童心未泯，播放的节目竟然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童年的歌曲播放着，在这片温馨之中，真是叫人失了魂。

只是不知道，在这温馨之后，又会是怎样的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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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饭都好了，几人依次上了饭桌。

慕斯因为后腰刀伤的原因暂时不能坐下，纪彦就给他面前摆了个小桌子，把饭菜给他端了上去，让他趴着吃。

四人相隔不远，边吃着饭，边谈着各自手中的信息。

白鹤：“我们这边刚开始就是寻着村民问，中途因为纪哥急着去找你了，就剩我和小千俩，调查了一会儿，时间够晚了，只得先撤了回来。”他嚼着嘴里的菜，示意吴梓千接着说。

“我和白鹤满大街的都问过了，但他们给的回答不是模糊不清就是满口敷衍，有一些还总是盯着我们不放，怪异的很。”说到这，吴梓千面色上露出一丝为难：“而且……就连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感觉背后有人瞪着，直到进了房间才好一些。”

慕斯哈腰吃着饭，觉得别扭极了，纪彦看着他小鸡啄米的举动，心里是累也是好笑：“你们总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吴梓千白鹤两人相视一望，面面相窥。各自都低下头没再说话。

纪彦忽然觉着好笑：“怎么？都改行当废物了？”

慕斯闻言放下筷子，捂着半边脸，说：“哎~别那么凶。人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原谅一次又不等于放纵——对吧？”

这话既是对纪彦说的，也是对另外两人的告诫。如果再犯废物的错误，他倒是可以原谅宽慰，但纪彦不同，是必然要了废物命的。

“我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吴梓千喃喃着，说：“我们有打听到一些，只不过不知道可不可信。”

慕斯笑着，说：“没关系，在一些情况下，不可信也都是会成为事实的。”

吴梓千组织好了语言，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下去：“我们遇到的那个小卖部老板，他跟我们说，这里有一个叫教堂的地方，是专门培育像今天中午那个白发少年一样，也就是祭司的地方。他们每个星期六中午都会进行一场大型祭祀，就像今天一样，说是为了感谢先祖以及仙灵的眷顾。”她撇着嘴想想，又说：“不过我瞧着那老板挺奇怪的，面上好像很讨厌这个祭祀。我们先后又问了许多人——哦！对了，我还把那个女孩的事情也问了，但他们的眼神都闪闪躲躲的，不敢看我们，只是敷衍说死了。”

白鹤接下话茬：“但当然，那教堂外表内在到底怎么样咱们也不知道，反正卖店那老头是这么说的。据说最近还要搞什么大仪式，关于什么阴阳，反正跟咱地府好像还有点关系。”

慕斯来了兴趣：“他没具体说吗？”

“没。”白鹤道：“那老头口里闭的死紧，撬都撬不开，能打听到这点都得感谢八百辈子积的德了。”

“别提他了，寻思我就来气。慕大老板，你肯定也不是去玩儿了，搞到什么了？”

“我嘛……其实也都是没什么太重要的。”慕斯来刚来的劲被掐了个全断，吃饭的事转眼就忘了：“姑且也算是关于那个少年的。”

慕斯扣取了主干：“那少年自小就进了教堂，长大以后被爹妈讹上了。也是个凄惨孤傲的美少年。”

他看到白鹤极其不遮掩的翻了个白眼。

慕斯托着腮，笑着继续说：“不过令我十分奇怪的是，教堂这种地方，怎么说也是高洁，不容血腥，不容邪道。但是我进了个小巷子躲雨时候，那个少年忽的不知道打哪冲出来，顺着给了我三刀。”

“噗！”白鹤忍着笑，差点把嘴里没嚼完的菜给吐出来：“好歹一个队长，你居然能让一个屁大的小孩砍了三刀……咯咯咯……”

纪彦眼神撇向他方，吴梓千在这不知所措。

慕斯看着三人，拎起了一本食谱猛地冲着白鹤的下巴砸了过去。

“哎呦我去！”

白鹤向后倚着，躲过食谱。

“说正事，说正事。”

“接着，小彦彦来的时候，他立时转身跑了。动作十分娴熟，外柔内刚，用力准确无误，倒像是多年训练过后的效果——那个教堂，绝对有问题。”慕斯敢肯定，不仅是教堂，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无辜的，那不是心理性格上的，而是行为的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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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

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在走廊间奔走，他捂着右臂，他知道，自己右手腕的旧伤再次泛起了疼痛，然而教堂里已然没有了可以供他使用的药物——他被锁定了。

在这万籁俱静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落寞与死亡的逼近。

传信的人走过来，说：“58，领导叫你。”

少年应声，他感觉四肢不听使唤，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一副空壳走动于此处，来到贴着“总部”的门前，他不由战栗起来，此刻，这道门，决定了他的存亡。

他敲响了门板。

许久过后，屋子里的人出了声音：“进来吧。”

走进去，办公桌上坐着一位带着面具的中年人，他身形强壮，穿着一身西服，肩膀站着一只乌鸦。他说：“杵在门口你只会死得更快。”

少年走了进去，门毫无征兆的关闭。他将斗篷拿掉，露出了银发。

“总领。”

男子笑着：“你失败了。”

少年闻言心跳逐渐加快。那个笑，不是笑。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刀，扔到了少年面前。地板与刀锋叮当的碰撞声响彻于耳畔，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出。

“如果换做其他人，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变成哑巴，离开组织。”

男人笑着，继续说：“但你不同，你是迄今为止最棒的实验品，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吧？三天之内杀了你今夜没能完成的任务对象——让他消失。”

少年愣住，看着躺在地上蠢蠢欲动的匕首，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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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在下，对比起远处的阴沉，旅店里的温暖不知道好上了几百倍。慕斯喝着饮料，和两个年轻人一同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纪彦坐在一边瞅着三个傻子在那乐。

过了好长时间，吴梓千和白鹤回了房间，纪彦因为没有多余位置的原因只得跟慕斯挤在一起，当然，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

慕斯趴在床上，听着窗外淋淋沥沥的雨声，盘算着突如其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

进山林，入村庄，祭祀典礼乃至突如其来的暗杀……奇了，真是奇了。换做以前，谁敢搞这么大的威风？真是时代变迁，英雄出少年，如今英雄成了催命符，恶人是不是也该出来拯救一下万民了？

沙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纪彦说：“今天出的这狗屁事，明天指不定还得来杀个你措手不及。”

这是肯定的。慕斯想，要是就这么简单明了的结束了，那一开始本身就是没有必要的。何况，自己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为了保全，就必须让把柄消失。

隔着较远的距离，慕斯闷在被窝里，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噗！”

纪彦听着动静，慕斯趴在床上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觉着奇怪：“笑屁？”

“哈哈哈哈……”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对对对，我在笑屁……”慕斯深吸了一口气：“只是突然间想起地府那些个柄，觉着好笑。”

“呵。”纪 彦，说：“那就笑死你吧”

“才不，要死也是你陪我一起……”

哪是笑什么地府啊。三年过去了，这个弟弟可算是能有些良心作风，懂的关心善举了。笑的是自己，事都一个个的过去没跑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所有人都在向前进步，而自己，成为了不谙世事，愚蠢笨拙的灵魂。就像那个人说的“疯子就该有疯子的样子”。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