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年岁

程禾穗自认自己不是什么乖女孩。她是程家姐弟捧在手上的幺妹，是爸妈宠在心中的宝儿。

别人形容她持宠而娇，叛逆乖张。

十一岁暑假某夜，和周茉在银鑫座玩了一天，在爸妈电话暴击催促下才慢悠悠朝家方向走去。

银鑫座是禄川集购物美食，游戏城，KTV酒吧和电子产品售卖为一体最大最火爆的商业城。程禾穗她们周末都会来一次。

经过禄川篮球场，周茉偷偷盯着球场瞄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拉扯着禾穗的手往球场方向去。

“干嘛？不是说回家一起玩炫舞吗”

周茉一直盯着那道身影“哎呀急什么，先看一下球场有没有帅哥”

“...”

帅哥哪有游戏好玩，程禾穗有些无语。陪着周茉坐到球场旁的长木椅上，周围挤满了不少女生，程禾穗吸了下鼻子了然这些人都和周茉一个目的。

“五号和七号都好帅，我好可！”

“之前好像没见过7号，是新来的吗”

“长得好牛逼噢”

旁边坐着的女生叽叽喳喳，程禾穗不想听也入了耳。抬起眼眸看向球场。

哦...五号可不就是他哥嘛

眯起了眼，这哥在这和在家不一样。她好想和她们掀底说他哥白日在家天天就邋里邋遢擤鼻涕的纸到处都是，他房间一大堆衣服搭在床上地方，反正都无从下脚。

好罢...有其兄必有其妹，她和他哥一个样。

“哇靠，七号三分球啊啊啊好帅”

程禾穗闻声看向七号。

只见一道白影从禾穗眼前闪过。球落在她的脚前，下意思弯腰捡起。一抹黑影，黑影立刻占据了她的视线，禾穗抬头，少年上挑的凤眼正盯着她，喉结随着话语而动，轮廓分明，凌乱的发丝带着汗水流到少年鼻头又从鼻头缓缓坠入少年的被打湿的白色球衣里。

时间好像停留在这刻，喧闹的球场和身边女生们的反应与他俩无声着对视形成对比，7号站立在坐在木椅的程禾穗跟前。

少年看了眼发怔的女孩，嘴角上扯伸出右手“谢谢”

少年声音挂着丝清冷，沉稳淡柔，击入她的心。

两秒钟后，程禾穗才反应过来递出球“嗯...”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禾穗回想起刚才少年接球时无意触碰到她的手心，心里痒痒的。

他的手是温暖的，因为打球，掌心带着汗碰到她的手心。

禾穗想着突然像是触到什么机关，脸唰的一红，猛然抬手抚着吃惊的嘴巴几秒后又察觉到什么放下手，看着掌心又悄悄覆上，细嗅。

禾穗能感觉穿的小背心后背已经湿了，她好热。

好热

热

空中似乎还流动着夏夜的热风和少年身上独有清冽的薄荷香味。

忽的低低喃了一声“7号”

“啊？什么”周茉反应过来后有些激动“啊！你刚刚和7号也靠太近了些吧，卧哦槽，激动死我了”

“走吧走吧，早点回家”禾穗推着周茉走，不准备回答她说的话。

“哎呀，我还没...”

不等周茉说完就被禾穗拖老远了。

“这么慢”程诺看到席祈年来才放手放弃继续撑着膝盖休息，抬手擦掉下颚角的汗。

“嗯”

程诺转头向程禾穗那边看“哦，那是我妹。”

席祈年把球传给邓轩，挑眉“...你妹妹？”

“是啊”

“...继续吧”席祈年接过那边飞过来的球。

—

禾穗和周茉在小区门道了别。

周茉住在十二座，禾穗住在五座隔了一个人工筑的花园假山。

程家搬了家，之前程氏夫妇也没想到会生仨。在禾穗九岁时就搬了家，四方二厅三厕的。

禾穗进了门，看到穗琴还坐在沙发上。

“妈，我回来了”

“还舍得回来，一到周末早晚就不见人影，比你哥还能彪。”穗琴不满。

“哎呀，我这不回来了吗”

禾穗脱了鞋，小跑到小茶几准备用爪子抓葡萄吃。

被穗琴打了下手“洗手”

“好呗”

禾穗乖乖去洗了手。程英华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脱，看来是在打扫厨房“岁岁回来了，肚子饿吗，还要不要帮你下点面吃？”

程禾穗甩了甩水“不用不用，吃的很饱了”

和穗琴一起坐着看电视掰着葡萄来吃。

“岁岁”

“嗯？”

禾穗转头看着穗琴，嘴里还嚼着葡萄洗着汁儿“怎么了妈”

“还记得你席泉叔不？”穗琴也从她怀里装葡萄的托上摘了一株葡萄。

“记得啊”穗琴和她说过生她时是席泉叔叔操刀的，虽然那时她还是幼儿，见过他两次不到，但也迷迷糊糊记得他还夸过她长的好。她当然不反对别人夸赞她。

“你席泉叔前两天不是回了国嘛，和他儿子一起回来的”

“嗯，然后咧？”

席泉叔十一年前带着他儿子回了国，但又在隔年八月又和他儿子飞去美国。两天前才回了国，似乎打算在这定居了。

“你席泉叔叔就打算在这边找到房后定居了，所以还没找到房之前就让他孩子先来我们家待着，等他在这边安置了就可以接回去了”

“...噢”穗禾了然。“和哥一起睡的？”

“嗯，今天刚见面就好像如胶似漆的好哥们拆开后又相聚，聊得蛮欢，就让他们一起睡了。”

“哦”

禾穗突然想起球场上的白衣少年“7号”，有些期待可不可能是他。又猛然缓过神来，他可能是她哥球场上认识的球友吧。

“干什么，脸这么红”程英华打扫好了厨房，看见脸上红通通的女儿。

“什么都没有！”禾穗蓦地站起了身，走向浴室。

天啊！

她在想什么

禾穗捧起水往脸上拍去，洗澡洗澡！

禾穗和周茉打炫舞打到十点左右就准备睡觉了。

靠着椅背抬起了头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似是想着什么。

“明天再问问哥和昨晚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的是谁。”禾穗是认识邓轩李文豪他们的，是程诺的初中同学。就是不知道7号...程禾穗决了心，明天晚上要去找那个哥哥要QQ！

杯里的水喝光了，禾穗有点口干出去接了水。

客厅的灯暗着，只留下厨房的暖金色小夜灯亮着。

浴室里灯还亮着，浴室门是掩着的。程诺的声音从房间里穿出来“上啊，怂个屁！”

哦。

那浴室里应该就是席泉叔叔的儿子了。

禾穗虽然好奇，但是她又不是变态。自然没有要等门开看个究竟的意思。

禾穗在等水加热，目光一直停留在暖水壶上，时不时用指腹试温。

温度刚好，禾穗倒入杯里。准备回房，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水撒在脚上，她该幸好水不烫。

两人就在浴室门前相碰。禾穗抬眼，少年光着脚穿着宽松黑色棉裤直垂到地板，裸露着的上半身还带着热气腾腾的水珠。少年用脖上的浴巾擦着头上的水珠，留出暗沉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

禾穗呼吸一窒似是被这美艳的男色惊艳，是他。

7号。

那人似是也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抿着下唇。目光波澜不惊，淡淡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趿着Q版小黄鸭头的拖鞋沾上了水珠，穿着暖黄的少女睡衣，脸红通通，像是被惊吓到小巧的五官皱在一起...

“抱歉”

禾穗似乎像个被吓到失去灵魂的驱壳，反应过来后发现少年暗沉的目光里含着笑意，嘴角许许上挑。

“没事没事”

禾穗似乎有感觉她的后背又冒出了汗。

她忽然觉得这是她活了十一年有史以来过得最热的一夜。

即使房里有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