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他们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但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饭还温热着，气氛却降至冰点。时光的妈妈一直是个温柔的女人，即使是发现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大声地斥责两人。

只是让时光去开门，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俞亮。眼眶里有泪光涌动，语气也显得不是很自然。

时光妈妈请你先离开我家，可以吗？我有一些话，想要和我的儿子单独谈谈。

时光妈……

时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俞亮拉开椅子发出的声响给打断了。他对着时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时光妈妈轻轻鞠了一躬。

他心里的难受无人能懂，但跟一个母亲此时的痛苦比起来，微不足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这种世俗之外的爱情，谁也不是圣人。

俞亮打扰了，阿姨，我这就走。

脚步有些沉重，弯腰去拿放在沙发上的书包时，俞亮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上了锈的机器人，一动，骨骼里就会发出难听的声音。

陈旧，嘶哑。

路过时光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时光的肩膀，想要让他安心。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真的安心？

时光俞亮……

俞亮去陪你妈妈吧。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俞亮身体的脊梁好像被人抽了去，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眼前突然一片黑，手撑着门静静地站了一会。

直到恢复正常，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听到客厅内传来盘子碎在地上的声音，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乱了，一切都乱了。

俞亮离开了，时光看着妈妈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只能看到侧脸，时光觉得妈妈或许也没有生气。

可是直到看见妈妈的整张脸，才发现，她已经默默地红了眼眶。

时光妈，我……你别哭啊，我求你了……

时光慌了手脚，去抽纸巾的时候，手一挥弄洒了玉米排骨汤，汤汁流得到处都是，黏黏的，油油的。

牵扯不清，乱七八糟。

时光妈妈我就问你一句，你认真的？

突然，他就不敢回答了。

因为那双眼睛，太苍老了。他怕自己一点头，那双眼睛，就碎了。

手中的纸巾越捏越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至极。

时光妈，你是爱我的吧？

时光所以，可以请你也爱俞亮吗？

沉默，极致的沉默。

时光想，如果妈妈把面前桌上所有的菜都泼在他的脸上，他也是没有资格躲开的。

但，没有。

她只是看着时光，冷静而又理智的说道。

时光妈妈我要见俞晓陽。

这场聊天，注定不欢而散。

俞亮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方绪的跑车停在自己家的门口，而方绪正靠在车头边独自抽着烟。路灯的灯光笼罩着他，显得十分孤独。

俞亮想，如果白川老师没有因为工作调离到其他城市，也许师兄就不会这么孤寂了。

俞亮师兄……

烟灰烫到了他的指尖，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看着俞亮，他笑了，但是有些疲惫。

方绪小亮，师兄这次，真的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