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宇文欢每月十五都会站在宇文府最高的地方，朝着北边眺望，常常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看得泪眼婆娑也不愿意下来。

她好像在想一个人。

她心里有一个人。

每日流连于各大门阀贵族之间逢场作戏，她也有心爱的人。

但那个人只在她梦里出现。

他穿着大魏一品武将的铠甲，剑眉星目，相貌也是高贵出众，莫名的有些亲切。他叫她“欢欢”，总对她说对不起。

最后一次梦见他，他被一群黑衣人在树林中围攻，二十人对付他一人。

在他重伤吐血时，宇文欢从梦中惊醒，口中喊了声哥哥，早就泪流满面。

“好久没见你了，你真的死了吗？”

她脚步不大稳，迈着步子要越过木栏，似乎是要跳下去了，身后却是一紧，被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疯了吗？”宇文玥咬着牙质问，他不知道宇文欢有什么想不开，竟然要跳楼。对上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还是不忍训斥，扭头去骂那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卷毛头：“怎么服侍姑娘的？看着姑娘寻死，也不拦着吗！”

看卷毛头磕头请罪，宇文欢大哭出声，扑在宇文玥怀里，颤颤巍巍的解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跟卷毛头没关系，四哥不要怪她！”

印象中，自他过继至青山院之后，宇文欢就再不与她这般亲近了。看小姑娘好像真的吓到了，伸手抚着她的背，瞪一眼卷毛头后，放软声音哄道：“别怕，哥哥在这儿，不会有事的，谁也不能伤害你。”

这句话不知怎么触到了宇文欢，她哭的更凶了。

宇文玥无奈，屈身将人抱起：“哥哥送你回去，你莫再哭了。”

他的心都要碎了。

抱着宇文欢回到屋里，环视屋里，不见宇文怀身边的人，遂问卷毛头：“锦辞呢？”

“回玥公子，今日是锦辞姐姐娘亲的忌日，姑娘许了锦辞姐姐的假，姐姐出府去了。”卷毛头立刻回答。

“如此，你快去打盆热水来，给你家姑娘擦擦脸。”

这样没眼力见，还是个铜铃铛？

宇文欢总算不哭了，可还是抽抽搭搭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他去倒了杯水，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哄着她让她别哭了，又有些怀疑宇文怀刚才的话，身子不听使唤？其实是得了癔症了吧。

将人弄睡，卷毛头也端着热水帕子来了。宇文玥亲自绞了湿帕子轻轻给她擦脸。

宇文欢抬眼，看着宇文玥怔愣许久，撇开了头：“如今我们年岁也大了，不该如幼时那样亲密无间。”

宇文玥冷笑，掐着宇文欢的下巴给她擦脸：“你只与宇文怀亲密无间，何时与我亲近过？是了，还有你那些贵族公子。”擦干净脸，他便放手：“要论亲近，整个宇文家，我与你应该是最亲近的，却不知你着了什么魔，就愿意跟宇文怀一起。要帮着红山院对付我们青山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