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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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朝十四挑了挑眉，戏谑地笑道:

重明“所以，你会如何选择呢，玄机界的至高神？”

重明看玄机界众生的目光，从本质上而言，与神律其实并无差别。如若不是为了这些孱弱又自私的生命，毕方也不会在神阵有所缺漏之际，以身为引，将神律驱逐出玄机界。

十四“如果扶桑树被你侵蚀，会怎样？”

十四沉默许久，哑着声音开口。

重明的目光中含着万年的雪，他轻轻嗤笑。

重明“神律回归，功亏一篑，但是……她不会死，她会失去一切记忆，在你们之间保持绝对中立。”

重明把玩着手中火焰幻化出的另一把匕首，笑得玩世不恭又恶劣无比，他抬手指了指被十四护在怀中的火苗:

重明“在她残存的执念面前，说出玄机界的答案吧。”

重明注视着十四，目光锐如刀锋:是要玄机界的未来，还是毕方的生命，都由他一人决定。

十四迎上重明的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十四“如果能救她，神律回来又何妨？”

神律回来也不过是功亏一篑，即使没有毕方，十四也可以用自己漫长不衰的生命来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天，但是毕方，等不起。

她不该为了这个世界而死，她是世间最光风霁月的存在，理应对弈神律、纵游天地。

而且能忘却一切，或许她还能卸下当时隐隐出现的戾气和锐气。

重明“……真是意外，还以为你也会让她去死的。”

十四“也？”

十四抬了抬眼，看向重明。重明似是回忆起了一些不悦之事，蹙着眉冷声道:

重明“你的过往曾无数次放弃过她。”

重明“自从那时候见到毕方，就知道她在筹划这个神阵，也猜想过如果神阵不全她是否会以身献祭。”

重明“我在被囚禁的这些天里，用意识穿越时空，无数次地询问过去的你是选择她还是玄机界，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放弃她。”

重明淡淡地“啧”了一声。

重明“只有这一次，你没有放弃她。”

重明歪了歪脑袋，笑容有些幽怨却又有些玩味。

重明“明明这个世界的感情是最激烈却又最虚无的，毕方怎么会相信她？”

重明“而你明明早就算是忘记了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快与她熟稔起来？你们两个都不是容易接近的人吧？”

十四:您的表情像极了怨妇。

眼见重明话题岔走想，十四面无表情地腹诽。

随即又惊觉这样的吐槽像极了毕方。

原来……不知不觉间，十四的记忆里满是那个嚣张又不着四六的声音。

以及……十四的眼中交织着冷然与晦暗，神律说过，重明说过，甚至是毕方自己也说过，他忘记了她。

可是十四的记忆里，初见便是黄龙领着一个高挑纤细却笑得潇洒恣意的银发少女来见自己。

……如果见过，当是何时？

他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毫无记忆，即使现在想来也毫无记忆复苏的痛苦前兆。

所有的一切，在他脑中被抹得干干净净。

重明“好了，”

重明拍了拍手，冲着【九方崇明】勾了勾手，散发着璀璨金红光芒的匕首登时从扶桑树上抽离，服服帖帖地落入重明手中。

重明“毕方如果知道我因为私心让她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模样，肯定会杀了我的。”

重明指了指光芒愈发耀眼的扶桑树，慨然地摇了摇头。

重明“她早就做好了选择，我们都没有资格改变……问你只是我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

十四“……？”

十四沉吟了片刻，讥讽道:

十四“绝知此事要躬行？”

意识体反复穿越还不够，非得不挑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开玩笑似地问个清楚。

重明“毕竟她都已经拿命去帮助你们了，我为她弄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也是应该的。”

重明对十四的讥讽不以为然，自顾自地看着光芒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扶桑树，眼底一片空虚。

随即，耀眼异常的扶桑树凭空消失了。

像是从未出现，飘洒的红叶与跃动的流光人间蒸发，一点来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十四对重明这种给毕方兜底的家长语气很是不满，撇了撇嘴，冷笑。

十四“她自己不会判断吗？轮得上你？”

重明狐疑着打量十四，视线最后停留在他的头顶。

重明“你在说什么？她已经死了啊。”

十四嘴角的冷笑僵住。

重明“匕首都拔出来了，神阵完成，毕方已死。”

重明“你的潜意识还在骗你自己，她没死吗？”

重明说话毫不留情，他冷眼看着十四神情淡去、木然直立，眼底却浮起一丝同情和同病相怜。

重明“在你看见扶桑树的那一刻，毕方其实就已经献祭了神魂，她能出现也只是回光返照。”

重明“……至少她解脱了，不必再把自己当成罪人。”

十四“……罪人？”

十四的眉蹙得更深。

他知道毕方有心结，却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当做“罪人”。

重明“和你一起的那个低阶神明知道的，你自己去问他吧。”

十四“即使是‘罪人’，她也不会轻易死的。”

重明却无比了然地摇了摇头，眼底的痛惜和悲悯汹涌如涛。

重明“如果她的‘哥哥’还有救，确实不会。”

十四后退了一步，眼神恍惚。

重明怜悯地看着他，最终将三片叶片从袖中拿出。

重明“这是她的遗言，你听听吧。”

言毕，不等十四拒绝，自顾自地将叶片撒向空中。

重明听见了毕方的叹息声:

毕方“重明，咱们父子一场，爸爸不耽误你，莫问莫失，该忘了就忘了吧。”

重明沉默片刻，低低地呢喃。

重明“……有本事亲口和我说。”

十四听见了毕方的轻笑声:

毕方“十四，就帮你到这里了，这都追不上奚圆我看不起你。”

十四闭着眼眸，轻缓地叹息道:

十四“追不到，你回来帮我。”

王宫外，白发青年混沌的眼眸骤然清彻起来，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神明被一道心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朱雀神以为的焚烧赤离灵魂的火焰。

最后还是救了他。

恍惚间，赤离听见了毕方的叹息声:

毕方“以牙还牙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离君，我们再无瓜葛。”

赤离抬手遮着眼，低低地笑出声来。

赤离“毫无瓜葛？……我不是那么愿意呢。”

红叶化作齑粉，最后的声音也随风飘散。

重明在神色恍惚的十四面前抬起手，化出一枚神印，俨然是法典的绯色纹章。

上面刻着“玄机界执律者，重明”。

不再是毕方。

重明抬手在十四眼前扫了扫，难得庄重:

重明“别傻了，去完成你们的愿望，就算是帮她实现遗愿，我会帮你。”

重明“这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上卷，终」

作者“加更第一更，上卷结束，但只是上卷不是全文啊.”

作者“每日一说，打卡者没馬，让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