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与重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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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啊，看出来了啊。”

毕方看起来也不过分惊讶，只是轻轻地“啊”了一声，了然笑道。

毕方“毕竟演技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的，正常正常。”

毕方“所以，你是做了什么准备，才会有这样的雅兴陪我演呢？”

毕方的笑容看上去虽然灿烂却很是自然，看得重明不悦地眯起了眼眸：这种笑容，在她的脸上，一次两次便罢了，看多了便尤为刺眼了。

于是重明便也如同毕方一样，缓缓展露出一个笑容。

重明的发色是烈火一般的红，容貌也有翩翩少年的清隽，衬着这样的笑容，倒比起毕方还要明艳灿烂上几分。

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封米白的信笺，被他拿在手中晃了晃。

重明“毕方，你的信函，我没收了。”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点小小的得意和戏谑。

毕方挑了挑眉，不语。

她的这点小动作，虽然掩藏得不错，但是重明能发现她也并不惊讶。反倒是让她心里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的却是重明的这笑容。

太遥远，也太真实。

见毕方的脸色愈发地差了起来，重明终于收起了那样的灿烂的笑容，微微抬起下巴仰视着毕方。

重明“毕方，我要说的，懂了？”

最近见到毕方，只以为她是被这个世界的琐事磨平了棱角，看淡了很多，性格温和欢脱起来，但是从和她交谈的情况来看，不是毕方的性格真正有所改变，而是她带上了一层面具。

一层无懈可击的面具。

毕方把她的算计化作如何把这张面具趋于完善，于是看上去仿佛就是一个恣意放纵 、今朝有酒的神明，言笑晏晏之间却又已经把整个世界当做了棋盘。

可是，她本不是这样的；甚至可以说，原本他所见到的毕方和现在所见到的，截然不同。

毕方“嗯……噗，懂了。”

毕方的话语中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只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随即朝重明点点头，连笑容都没有半分僵硬，虽然不如重明的笑容灿烂，却自然到无懈可击。

那张面具好像已经逐渐和毕方的皮肤紧密贴合，侵蚀了她本身的模样。

重明的眉深深蹙起，直视着笑语盈盈的白衣少女，锐利的目光似要把她穿透，可是毕方不为所动的模样却又让他着恼而无可奈何。

重明和毕方相处的时间很长，长到几乎占了毕方现在的半个人生，所以重明才敢肯定，眼前这个眉眼带笑、运筹帷幄但是眼底再无波澜的白衣少女，不是她。

记忆里冷冷清清、不问世事却又干净得不沾染一丝尘埃的少女，才是她。

……

少年重明“噗，毕方，你怎么连飞都不会？”

少年毕方“与你无关。”

少年重明“要不要教你，嗯？”

少年毕方“走开。”

……

少年重明“毕方，你不会把我将麒麟的情书塞到烛照那里还和荧幽乱说的事情告诉荧幽了吧？她刚才就很想杀掉我，不过，她还不行。”

少年毕方“……哦？对不起。”

少年重明“哦——真是你啊。”

少年毕方“对不起。我不知道荧幽是想……我的错。”

少年重明“噗嗤……骗你的啊。”

……

毕方“重明。”

毕方的声音冷了下来，并且带上了几分凝重，也终于和重明记忆里的少女微微重合起来。

毕方“我知道你想说，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不知是否是幻觉，毕方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几分歉意，却又坚定得让重明无可奈何。

毕方“如你所见。”

毕方“所以你所说的旧债，我可能是真的没办法还清了，至少这五百年里。”

毕方“而且过去的我犯了太大的错误，大到足以我后悔到我把错误抹除；所以，至少不问世事不存心机，我做不到。”

毕方“所以这次，你先回九方界行不行？等我把玄机界的事情处理好，我来找你。”

毕方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

毕方“如果你坚持要合并九方界和玄机界，那么我也不会退步了。”

她终于还是将所有的问题摆在了重明面前：他所期望的现在无法达成，要么退守九方，要么玄机一战，但是她一定会坚定所念。

重明“啧。”

重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毕方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又何尝不会呢？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和毕方剑拔弩张，他应该尊重毕方的想法；但是凭私心，他不希望当初的少女被玄机界这个残缺不全的世界改得面目全非。

重明“动手吧。”

重明手中的白光渐渐凝练起来，化作一只精致的匕首，被那只骨节分明却并不粗糙的手握在手中，匕首尖闪着刺眼的寒芒。

【九方崇明】，短匕，神鸟重明的神器。

重明朝毕方挑了挑眉：

重明“毕方神鸟以火焰为食，我的火焰再强，在你面前也不值一提。”

重明“‘最强毕方’，你现在实力在什么层次，不如让我见识一下？”

重明的声音仿佛还含着笑意，但是毕方知道，重明真的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明对这件事为何如此执着，但是毕方也明白，自己也该拿出天界执律者应有的能力来了，毕竟在自己的驻地被人打趴这么丢脸的事情，毕方可做不出来。

何况最开始就和重明放了狠话。

毕方眯了眯眼眸，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她的掌心绽放出一点赤红色的光芒，光芒散作点点光斑，光斑又聚合成一柄白柄红纹的长剑。

【云洛无方】，长剑，毕方的神器。

长剑握在手中的一瞬间，毕方手腕翻转，将长剑背在身后，剑锋斜指着下方重明的身影，毕方的视线却落在了自己的剑刃中央。

“叮——”一声悠长清脆的兵刃触碰声响起。

重明已然出现在毕方身后，而方才还在毕方斜下方的“重明”已然不见踪迹。

毕方“你的瞬移需要蓄力，还是太容易躲。”

毕方淡淡总结道，重明却轻轻地嗤笑一声。

重明“毕方，躲得了一时，却不是每次都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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