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

从火车站到二爷府上的路说长不长，张启山却觉得这条路难得的，像是长长的，漫长到余生一般。

一路上他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脑子里乱的很，却又好像无比清醒，他有点摸不清自己了。

他想起了在东北张家的日子，想起了他遇见她时的场景，想起了他来到长沙的经过，想起她一次又一次的倒在自己怀里…

只觉得心头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张网，一场戏，可他却又参不透，只能到处打转。

是不是…等有一天这戏里的人不在了…这场戏也就落幕了…

那他，又能做些什么呢？明明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明明努力的去避免了，却好像不过是把一切换了一条路，推向了同一种结局而已。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作用呢？

到达府上的时候，时已近暮，橘色的太阳只余半个悬在屋顶上。

管家看到他来，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他沐九狐的事情吧。

好在张启山并没有露出太吓人的情绪，只是无比平静的说了一句。

张启山“我来接夫人回家，劳烦管家带个路。”

闻言，年过半百的管家连忙点头，招呼来小厮带路。

小厮“佛爷，这边请。”

张启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提步走上前。

小厮领着他走进回廊的尽头，拐过一个角就望见廊檐下，二爷正兀自站立在那里。

得知他前来，二月红并未有太多惊讶。

二人多年的默契依旧在，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寒暄之语。

张启山“她在房里？”

他只问了这样一句话，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身后的二月红却突然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二月红“佛爷…老八也在里面。”

张启山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他竟然停下了想要推门而入的动作。

二月红“一直以为自己挺清醒的，却不想老八原来才是我们之间最透彻的那个人。”

二月红“他说的对，所以，等小九醒了之后，把选择权交给她吧。”

二月红“我们欠她的，已经不少了…再多，怕是还不起了…”

一向杀伐果断的人，竟然在此刻沉默的说不出话来，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吧。

他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拒绝，可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一句应答。

张启山“好。”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不爱，还是太爱，竟这样魔怔了。

齐铁嘴“佛爷，你进去吧，也许…是你的话，她会醒的快一点吧。”

身后突然想起八爷的声音，出来的时机刚刚好，却又像是故意等他答应后再出来一样，谁又知道呢。

张启山站在床边，望着一动不动的人，那个以前会拉着他的手糯声糯气唤他启山的人。

此刻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覆上她冰冷的手。触摸到熟悉的肌理那一刻，她的手几不可察的动了动。

他温情的开了口。

张启山“阿九，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的…怎么选择，都交给你…”

是妥协吗？

或许吧…

又或许，是太喜欢了吧…

不然，凭什么让步，明明最亏的是他，可是…

最亏欠的，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