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模样

用过晚饭后，二人回到了房里。

张启山走到香炉前点燃了一柱香。

他还是记得沐九狐的习惯，她晚上总是睡不太安稳，所以他总是会在睡前为她点上安神香，助她入眠。

待到张启山点好熏香，转身就看到沐九狐已经抱着十一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看到这一幕的张启山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

张启山“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张启山忍不住出声道。

闻言，沐九狐从床上探起头，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咧着嘴笑了笑。

沐九狐“是十一先动手的。”

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却引得怀里的小狐狸不满的低声嚎叫。

沐九狐“你别叫…”

沐九狐小声的警告着怀里的狐狸。

张启山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了床边，看着乐此不彼的人开口道。

张启山“你呀…”

明明是无奈的样子，可语气里却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由着她闹了去，张启山一如既往的抽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耳边是她的声音，明明吵闹，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宁。

这样的画面，竟是久违的亲切。

眼见着月亮从一头移到了另一头，张启山才放下了书，却发现小丫头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比起平日里的高傲冷清，竟多了几分可爱出来。

张启山抿嘴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一旁的十一，小狐狸倒是机灵，见了这画面一下子就蹦了下去，自己寻了个角落休憩去了。

张启山动作轻柔的将沐九狐的外套褪去，而后又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放正。

对张启山来说，这世上有两件事做起来最得心应手。

一是握枪，二便是照顾沐九狐。

说来也奇怪，明明刚认识的时候，她强硬得不需要任何人，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懂。

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可是相处久了，她便越来越像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会生气，会耍闹，任性可爱，不会照顾自己。

他想，这大抵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一个人时要活成两人份的强大，两个人时只做自己就好了。

张启山脱了鞋钻进了被窝里，自然又熟稔的将小姑娘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温度，他想，今天大概能做个好梦了。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次了。

再看另一边沐九狐住处的人。

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丫鬟“八爷…夜深了，要不你还是去歇息吧？我看这个点，小姐也不会回来了。”

丫鬟看着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的人，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齐铁嘴“无碍，你且去休息吧，我再坐会儿，说不定…”

齐铁嘴“说不定小九一会儿就回来了…”

八爷的声音有些轻，散在空气里，仿若未闻。

他真是无用啊，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会信呢。

丫鬟“那…我先下去了…八爷也别等太久了，早些休息吧，小姐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丫鬟想了想，这才退而求其次的说着。

得到八爷的允许后，便转身退下了。

丫鬟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摇头感叹着。

丫鬟“真是搞不懂，小姐本就是张府的夫人，回自己夫家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丫鬟“毕竟是张夫人，夫妻之间再如何也是会和好的，小姐迟早也是要回去的嘛…”

丫鬟“这次回去一趟，不是正好的吗？”

丫鬟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还兀自坐在院子里的人，不明所以。

人呐，感情真是回高深的事情。

而在丫鬟拐过一个转角消失后，从暗处里走出了一个人。

正是张千零。

张千零将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男人身上，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丫鬟刚才的话。

她迟早是要回到他身边的。

是吗？

张千零沉重的闭了闭眼，这难道是命运吗？

张家人，齐家人，还有那个红府的人，这些人…

如果最后一定走到了无法回头的那一步，你们会怎么选择呢？

会愿意牺牲掉自己的爱人吗？

还是自我牺牲？

张千零长叹了一口气，别人怎么选择他不清楚，只是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已经在他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私自动了禁忌蛊术，有的人原本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

可命运怎么能轻易改变呢，小狐狸改变了事件原有的走向，最后被改变的人和事一定会以另一种更惨烈的方式发生。

到那时，说不定带来的伤痛更大。

最悲惨的便是拼尽了一切的努力过，却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

这种无力感，是会让人疯魔的。

他已经深陷于这样的无力了，怎么忍心看着她再陷进来呢。

张千零抬头看着天上的红月，时间…已经越来越不够用了…

他想起那天她询问自己的名字，他随便便胡诹了这么个名字来，天天听着她嘴里这样叫个没完。

有时候他都会错觉，自己好像真的就是张千零了。

可是他该怎么告诉她呢？

他是个没有属于自己名字的人，别人对他的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

他这一生活的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有的事情记得清楚，有的事情记不真切。

他不知道，许多年后，他还会不会记得他的小狐狸，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得曾经有过这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只是…想想如果连她都不记得自己了，该多悲哀啊，无穷无尽的活在这个世上，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张千零伸手覆上跳动的心脏，嘴角扯出一抹笑。

原来，这就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