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

樱乃胡乱摸两下眼泪，揽起掉在地上的龙马的网球包，和胜雄一起扶着龙马走进屋。

搀扶之间，酒精味那么浓那么刺鼻，樱乃的头瞬间感到一丝晕眩，强忍住泪水的再次泛滥，因为无意间瞟到了龙马微肿的左手手腕，想起下午在教室时龙马为了保护她而条件反射的用自己左手护着她的头，都是因为她才这样的……

胜雄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无声的叹口气：“别自责……龙马会喝酒是被桃城学长和堀尾硬拉着去的。他们两个心情都不是很好，因为小杏的误会桃城学长和她正在闹变扭，至于堀尾，是因为和朋香吵架了吧……”

“可是……龙马为什么会喝酒？”

虽然问出口，可是她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因为龙马左手受伤，因为短期内也许不能再打网球，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失误而导致永远都不能打网球……

胜雄似乎顿了顿，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话才可以不伤害到樱乃。而樱乃明显感觉到了胜雄的迟疑，眼泪再次泛滥：“都是我害的……呜……是我不好……是我害的……龙马……我不是故意的……可、可是……”

“龙马他因为……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两人私自比了一场赛。可是……结果是……龙马惨败……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樱乃，跟你没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樱乃瞬间瘫坐在地上，如果她没有摔倒，如果龙马没有保护她，如果龙马没有伤到左手，他又怎么可能输？

是她害了龙马啊……

眼睛已经哭肿，可是她根本止不住眼泪。看着龙马那张近乎绝望的脸，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被世界看好的下一代地大满贯的得主，一个网球王子，居然……还是输给了他一直想要打败的人……

那是怎样的伤痛……樱乃也许能够明白，却永远都不能够理解。

她被奚落已经成为理所当然，她已经习惯了啊！可是……龙马，那个永远被掌声鲜花环绕的网球王子，他怎么接受，那些他也已经成为不知觉中习惯的，那些光环，一瞬间似乎离他远去的打击……

龙崎樱乃……你到底，为什么总是给别人无法想象的困扰……没有的你出现，也许，龙马会比现在飞的更远……

她一直都觉得，她并不能够影响龙马什么。可是，真正影响的时候却是煞星一般给他带来伤害。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无论多么努力，都只会给别人带来烦恼。

樱乃抬手再次抹掉面颊中的眼泪，那么多次布满脸颊，都有些疼了。可是每次擦掉，每次又有眼泪瞬间原来的泪痕滑下。她知道，对于她给龙马带来的伤痛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不是你的错……真的，别难过。今天晚上要麻烦你照顾龙马了。也许……龙马是很绝望吧，可是，过了就好了，上次他不也从落选青少年选拔赛的悲伤中走出来了吗？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胜雄这么说着，却也只是安慰樱乃的说辞而已。他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远山金太郎，一直都和龙马打成平手，这一次却让他以6-3的分数惨败，龙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吧。

樱乃木讷的点点头，却没有看到胜雄的叹息。

“那……我先走了。桃城学长也是喝得烂醉如泥呢，还得要我和胜郎一起把他送回家，呵呵……”他为了缓解气氛的干笑没有达到丝毫的效果，胜雄叹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樱乃，女生的心思要比男生细腻太多，他完全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不让樱乃胡思乱想，不让她总是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樱乃听着胜雄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手触碰到龙马同样冰凉的手臂。

她……害了龙马……

害他那么绝望……

那么……她是不是就要振作起来，让龙马走出绝望？因为……她没有任何资格绝望，就算是，龙马狠狠地骂她一顿，甚至打她，她都可以接受。

强忍住哽咽，樱乃强迫自己笑出来。凝视着龙马因为喝太多酒而涨红的脸，情不自禁的去碰触，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温度后，立马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尝试着凑到龙马身边，稳了稳气息道：“龙马……喝杯水醒一下酒吧……”

龙马是醒着的，就算头脑不太清醒。她知道。她甚至感觉到了龙马那种第一次喝酒喝的过猛而产生的难受感。

龙马勉强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映着不知道是谁的身影，只有那一抹格外显眼的酒红色。脑袋很胀，想要裂开了一般，满身的酒精气味熏得他自己也很难受，浑身虚脱一般无力。抚抚脑袋，最终胜郎的宣判声还回荡在脑海，他猛地一怔。

6-3远山金太郎获胜。

6-3远山金太郎获胜！

6-3远山金太郎获胜……

远山金太郎获胜……

声音一遍一遍回荡，提醒着他已改变不了的现实。手握球拍时的痛楚，仿佛现在还存在，嘲笑一般的痛楚……

他输了……

他居然……在网球的世界输了……

“可恶！”龙马突然狠狠一锤打在面前的餐桌上，那一瞬间的疼痛被他忽略。为什么……为什么会输给他！明明之前从来都跟他不相上下的！

“龙马君……”樱乃被这一锤吓坏了，龙马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会冷漠、会孩子气、会生气、会沮丧……可是那么多次，都没有现在来得暴躁。这一锤，仿佛砸在她身上一般，好痛好痛。

“龙马君……对不起，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先喝点水……”

龙马听到樱乃的呼唤声，目光转移到坐在他身边的樱乃身上。那张时时刻刻脸红得不成样子的小脸现在居然被哭花，即使这样，她却还是颤抖着把手上的水杯递给他。龙马渐渐平静下来，正准备伸出手接杯子时残忍的判决声又狠狠地击打着大脑，左手使不上力的画面一次一次出现……

龙马把樱乃手上的杯子打落，“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