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

第二年，宁国公主举报柳家叛国，人证物证俱在，柳家下狱。

宁国公主举报有功，与柳启源和离，回宫居住。

还是那道宫墙，赵祯却迟迟没有进去，他有太多的话要问清懿，又有些心虚，觉得一些话，一旦说出了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最后，他还是踏入了屋子，清懿坐在书案旁，摆弄着一些花瓣。看见他进来，仿佛早有预料似的，没有任何惊讶，起身行礼。

赵祯“坐吧，你我兄妹不拘这些虚礼。”

赵清懿“先是君臣，后是兄妹。”

清懿完整地行完了礼，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赵祯慢慢地喝着茶，心中却觉得讽刺，这个六哥，如今真是变了，想要说话也不直接说，罢了，早晚都会问，等着又如何。

赵祯看清懿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一时屋内静寂。

赵祯“清懿，你……”

还是没有忍住啊，还是问出了口。

清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看着他，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胆小，胆小到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了。

赵清懿“官家是想问柳家的事吧。”

赵祯“柳家犯了错，已经下狱，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赵祯“只是，为什么，是你……”

赵清懿“是我，又如何。”

清懿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生没意思，也是时候有个结局了。

赵清懿“官家既然有话说不出口，不如我就直接给官家答案吧。”

赵祯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我却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赵清懿“柳家与元昊暗中来往，并非是我嫁入柳家之后，我知道的。而是早在我深陷元昊，就已经知道。”

赵祯虽然早有预料，可如今听她亲口说出来，震惊之色还是溢于言表。

赵清懿“柳家与元昊来往，我只有猜疑，却无真凭实据。所以，下嫁柳家，便是我收集证据的最好机会。”

赵清懿“官家还记得最初柳澄替子求亲时说的话吗？柳启源于宫宴上对我一见倾心。一见倾心，如果不是我给他机会，他怎么会有机会接近我。是我，故意从柳启源下手，让他主动向柳澄提出来。柳启源不如其父，就算将来进入仕途，有其父提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柳澄一心想为儿子找个好岳丈，将来好提携一二，还有什么样的岳家比得上皇室。虽然大宋有律法，驸马都尉不能再当什么大官，不过余生的荣华富贵可是保证了。柳澄又极其宠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听了这样的请求，自己再一打算，自然要上赶着抓住这个机会。”

赵祯听了她的话，突然想起那年寒冬，她跟他说的话。

赵祯“所以，为了让我答应，你才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

赵清懿“不，那番话出自真心。”

赵祯“既然是真心，嫁到柳家，不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赵清懿“不，我的愿望，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我看着赵祯，突然笑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切？

也许是无数个没有长安的夜晚，却在相同的地方喝着一个人的酒。酒能醉人，但人不能自醉

也许是终于振作，开始进食，告诉自己，如今吃下的每一口食物，咽下的每一口气，都是为了以待来日，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