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名曾经

知道吗？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物，只能打上一个记号，叫过去。然后，掩盖，埋藏，直至消失……

不论是灯红酒绿的繁华，还是白头偕老的誓言，或是惊艳流年的回眸，在时间一点一点地洗刷下，总会褪的颜色，失了情深，忘了过去。

二十二载的流年，究竟洗刷了多少过去？不二柯陌的回答是：除了回忆的叠加，那就无异于重获新生。

只是如此吗？你可知道，叠加的回忆并不是被埋葬在流年里一点一点的消融，而是停留在时间的夹缝里，只需要一点的牵引，便会一点不差的再次出现。

就如同现在的情况。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不二柯陌愣愣的看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瞳孔急剧收缩。

“羽生小姐，你……你说什么……啊？”不二柯陌明白自己的境况，这种心脏狂跳的感觉，是名为紧张的情绪在蔓延。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二柯陌，一个在常人眼中非同寻常的孩子，并非一般的天才那样的孤僻，他的怪，让人有些害怕。

在他八岁那一年，他的母亲――不二叶子曾经亲眼看着他枪杀一个人。那个孩子举枪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就如同习以为常一般，轻轻的按下扳机，一声枪响在空间中回荡。看着生命消逝，那孩子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惊异，冷静的让人不敢相信。他，不二柯陌，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的。这种自信大概是源于他的厌世情绪吧。旁人无所得知，但是，他口中的羽生小姐――羽生折颜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信。

“还有什么啊！我都不想说了！你真的，真的很让人讨厌啊……太像了，太像东方陌了……”对面的女子皱着眉，又抿了一口红酒，语气中带着不满，但气愤中却没有任何厌弃。她特意加重了‘东方陌’三个字的读音，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一切情绪外衣之下那份深切的思念与浅浅的悔恨之意。如果不是这次偶然，不二柯陌，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东方陌，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听到有人叫自己的真名了。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读起来却那么陌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时间的悲哀呢？

不二柯陌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让世界变得模糊，仿佛另一种梦境。不会欲醉欲醒，不会消失不见。是真切的，每一点痛都狠狠的割在心上。

眼前那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子，手里端着酒杯，暗红的酒，迷离的赤眸，棕色的长发与医生的白褂。这般可人的，也只能是洛轻陌了。

在这个世界中，若不出意外，唯有两个人的喊出‘东方陌’这个名字――一个是洛轻陌，一个是莫月瞳。而她――洛轻陌正在他的面前。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不是幻想和其它。

“羽生折颜……”不二柯陌已经有些不理智了，就像喝醉了一般。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这种感觉，不二柯陌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他心里有着喜悦和积累已久的思念，他多想叫出她的名字，叫她一声‘洛轻陌’。但是，悔恨与遗憾，却将他想说的话全部封在了心里。

明明过去了22年之久，可是记忆中清晰的仿佛就像昨天。

他记得，莫月瞳的绝笔终于有那么一个短语：N-6271 午夜纵火案。他和这件案子的关系可不一般。

他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了解这个案子――当然，这并不值得骄傲。就是清楚地可怕，就连凶手销毁作案工具时的心情，他都一清二楚。

并非是他不二柯陌真破了这个案子，因为，他就是真凶啊。

这件案子一直是他的心结，他也从未对洛轻陌和莫月瞳讲起过这件事。

可是细细想来，这件案子绝对与洛轻陌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就在N-6271事件结束后的两天，洛轻陌就来到了基金会。而莫月瞳也拒绝为这个案子作出任何推理，只是闭口不谈。虽然不知这和洛轻陌具体有些什么关系，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洛轻陌的自杀肯定与那两个事件脱不了关系，换而言之，就是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这种情况，你叫不二柯陌怎么敢叫她一声洛轻陌？明明，自己也害了她吧……

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杯紧接着一杯地喝着酒，酒精麻痹的大脑，封闭了理智。她，又有几时能如此肆无忌惮，而又不理智地做出些近乎怪诞的事情呢？大概，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吧！这属实，是另外一种悲哀啊！她怎么可能会想再叫出‘东方陌’三个字？明明，是一辈子也不想做的事情啊。但是，只有在这种不理智的情况下，才有机会可以做吧？

海滨城市，夜幕之下，灯火闪烁勾勒出一片繁华景象。在羽生折颜的赤眸中，融成一片……

二十二年了。

不二柯陌望着窗外的夜景。这个名为横滨的城市，已经陪伴了不二柯陌二十二年了。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着和洛轻陌再次相见的场景。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再见会是以这种方式。而自己最牵挂的人，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

真是讽刺！

不二柯陌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空空如也。他甚至连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空耗时间，好像也不赖嘛！

只能如此空洞的自我安慰，不二柯陌完全能想象出若是平时，洛轻陌会如何如何无情地嘲弄他。

可惜了，二十二年太长久了，总会改变的。过去的消逝，只能在记忆中被冠以一个新的名字――那个名叫，“曾经”。

偶然间想起一个曾经，让他开始漫无目地回忆。

他记得，东方陌最讨厌的，无非是“曾经”了。而洛轻陌则是已经逃出过去的人，如此来说，更像是未来吧！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东方陌可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开玩笑的，只是个比喻而已。

毕竟，像洛轻陌那样的人，怎么不会让人对她有些向往呢？

就如同未涉世事的孩子期盼长大，如同影子憧憬着光，那种飞蛾扑火般的向往。这是人类所谓的“欲望”吧？可能吧，反正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东方陌对未来的向往，还是东方陌对洛轻陌的向往呢？

那可真的希望不要是后者啊！因为如果是后者，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当作重新开始吧。反正也已经重活了22年了。

不二柯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是羽生清伊小姐吗？你妹妹在我这里，她喝醉了，你来接她吧。地址我发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啊？你居然敢带我妹妹去喝酒？不二柯陌，你给我等着！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有折颜！如果你敢动我折颜，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对她才没兴趣呢，太宰可比她有趣多了！谁会喜欢一个天天拿着手术刀的奇怪女人啊？”不二柯陌说着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欸。轻陌，你觉得还有机会回去吗？”不二柯陌望着对桌的女人说道。

女人只是不停的灌着酒，并没有理会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好了，别喝了。你再这样喝下去，我可就小命不保了。毕竟，清伊小姐那样的暴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二柯陌说着，拿走了女人手上的酒杯。

“啧……真是麻烦死了。好……好不容易躲开清伊的说……”羽生折颜好像清醒了一点，不满的扭过头去。

她望向窗外，玻璃上落着点点的雨滴。是下雨了。

“折颜！”

酒店门口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女人。不二柯陌认得她，那是羽生折颜的双胞胎，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羽生清伊小姐。

虽说是双胞胎，但清伊和折颜的长相还是有差距的。清伊头发的颜色是偏浅棕色，而眸子的颜色可是偏浅绿的。她今天穿了一身卡其色的衣服，衣服和头发上面带着雨水，她肯定是从家里急急忙忙跑出来找折颜的。

这对姐妹那么好，不二柯陌还是有点羡慕的。毕竟，哪怕穿越后，自己照样是个独生子女。唉，自家老妈怎么那么不争气呢？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要说妹妹的话，不二柯陌觉得，羽生清伊都要羡慕。毕竟，爱丽丝那么可爱，又有谁不爱呢？

“折颜，不二柯陌那个混蛋没对你做什么事情吧？快，告诉我！”羽生清伊一边扶起羽生折颜，一边狠狠地瞪着不二柯陌说。

“啊呀……真是小题大做……你别管我，我晚上还有手术呢……我要回医院去……”羽生折颜晕乎乎的说。

“做什么手术？回家睡觉去，乖~”羽生清伊抱起折颜，温柔的说。

不二柯陌并不太想和这对奇奇怪怪的姐妹呆在一起。总有种感觉，清伊对折颜的喜欢，已经超过了亲情的范畴。

“那我先走了……”不二柯陌立刻逃离这个奇怪的地方。总感觉有点橘里橘气的。总感觉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十分奇怪。

外面的雨还没停，不二柯陌也不在意。雨露这种东西反而会让他有种亲切感。

那个酒馆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至少，不二柯陌不喜欢这种被“曾经”支配的感觉。

…………第二章，完…………

作者：灀颜上图吧。

羽生清伊

洛轻陌我只想问一句，我钱包还在吗？

东方陌放心，已经不在了

东方陌

莫月瞳能给你留下钱包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东方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