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难道，你对顾晓梦。”

李宁玉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跟她平时的做派完全不同。

她秀眉微蹙，感觉有些压抑，但是她又不知这股烦躁从何而来。她希望从杨梦的口中听到些什么答案呢，李宁玉自己也不清楚。

“没有没有，顾姐姐那么出色，我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就是……”

杨梦边说边穿过众人，望向跟在丁默邨，松井身后的顾晓梦，她又回想起那个从天而降，将她带离恶魔之口的那个充满魅力的人。想到这，杨梦眼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痴迷”。

痴迷，至少在李宁玉眼里是这样的。

听到杨梦的回答，李宁玉本已经松了口气，但她的眼神却又一次让李宁玉的那口气提了上来。

“所以？你对顾晓梦动了心思？”

李宁玉如此直白的问题，激的杨梦一下子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不是，单纯的觉得顾姐姐人好，没别的意思。”

其实，当时的杨梦只是感激今晚顾晓梦的突然出现替自己解了围而已，还真的没什么其他想法，之所以她想极力辩解，主要是她感觉到玉姐，哦，不不不，是李科长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看着杨梦一脸无辜，极力解释的样子，李宁玉压下心中的烦躁，决定先将此事作罢，毕竟今晚，重头戏还在后面。

“嘭！”

外面响起了枪声，可宴会中人的众人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枪声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就见顾子铭走了进来，跟丁默邨松井等人说了些什么。

“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走，一起去院子看看这戴笠的狗，究竟是谁。”

说罢，屋内的众人都来到了庭院，只不过见到行动处压上来的几个人，为首的人李默群认得，因为压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宴席上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机要处主任，唐世明的贴身手下。

“这是怎么回事？”

李默群看了看顾子铭，顾子铭点点头，走上前。

“根据前几日李科长顾科长破译的密电，行动处一分队奉李主任之命，守在府邸的四周，对军统的人进行伏击。果不其然，刚刚就遭到了伏击，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弟兄们只是受了轻伤。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人并不是军统的人，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件事似乎就很难办了，刚刚的枪斗，无疑就是打草惊蛇，军统的人今晚定不会前来。不过守了这么久，也未曾见过其他人靠近，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此人定是不能轻饶。”

顾子铭说完，李默群就挥手示意让他先退下。

“唐主任，这是你的人，给我一个解释吧。”

唐世明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颤颤巍巍走到丁默邨和李默群面前。

“丁主任，李主任，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也是想着为76号立功，才布置了人在外面，没成想这帮废物居然跟顾队长的人打了起来。”

“可你布置的人，都是生面孔，这有作何解释？”

“我想着带着76号的兄弟很容易被军统的人察觉。”

听着唐世明的解释，任谁都会产生怀疑。李默群也是一样，不过他自是不希望唐世明是军统的人。

任谁都能看出来，如今世界的战局不稳，国内战事也是紧张。延安游而不败，重庆败而不溃，满洲国那也受到苏联压制，连司令部特高课都很紧张，就更别提76号了。

尤其是机要处，南京政府本就为帝国服务，破译工作基本上是三开，杭州的剿总司令部自顾晓梦调职就已经分崩离析，只剩下日本的特高课和76号的情报科，所以现在，即使唐世明跟他有些不合，也绝不能让他以军统间谍的身份死，这无异于是要毁掉76号的机要处。

“可是今晚，你的愚蠢，放走了军统的锄奸队，无论怎样，唐主任，你都要负责。这样，军衔降一级，撤去机要处主任一职，接受调查。”

唐世明看了看李默群，心里了然，李默群这是在保他，不然，今晚的事，无论如何，都是要进76号审讯室的。

那个地方，可是一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人间地狱。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宁愿吞下衣领里的氰化钾，也不想踏进那个地狱一步。

李默群示意身边的几个士兵，脱去唐世明的军装，想将他带走。

丁默邨和松井全程冷眼旁观，并未开口。倒是站在后面的祁佑康弱弱的说了一句。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说那样。”

祁佑康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转头看向站在人群最后的他，什么表情都有。

唐世明满脸紧张，李默群恶狠狠的看着他，丁默邨表情平淡，松井司令颇有微词，杨梦像是欣赏热闹一般，李宁玉还是一样冷冷的，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李宁玉在这个间隙偷偷看了一眼顾晓梦，只见她一脸的淡漠，如果李宁玉想的没错，祁佑康这一步也在她的计划中。

只不过他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究竟是何时进入顾晓梦的棋局，又是何时成为她的棋子，李宁玉还不清楚。

不过李宁玉清楚，今晚无论唐世明如何辩解，他是注定要倒台了，而且不会牵连任何一个情报科除他以外的人。

“佑康，你胡说八道什么！松井司令，丁主任，李主任，真是抱歉，都是我教子无方。”

祁老爷拉着祁佑康上前道歉。

“祁老爷子不必道歉，相反我倒是好奇贵公子的想法，你刚刚说唐主任的话有问题，你且说说，哪有问题？”

祁佑康看了看问他话的丁默邨，有些犹豫，他又转头看了看顾晓梦，只见顾晓梦正看着他，脸上挂着一丝玩味。

祁佑康咬了咬牙，虽然顾晓梦有了未婚夫，但是只要没结婚，自己还是有机会的，现在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她瞧不起自己。

“我就是好奇，他那这些人，不是76号的人，又是什么人？据我了解，机要处主任是文职，以他的身份去哪找来这么多不属于76号的人，所以这些人的身份值得调查怀疑。”

丁默邨看了一眼祁佑康，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唐世明。

“世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

“说！”

“是，是，是我府邸的下人。”

“你撒谎，我们祁家是商家，家里面的佣人也有一部分有些能力。可你带的人，明显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是佣人。”

“你这小子……”

“世明！想清楚了再说。”

“是……是我培养的一伙死士，替我执行一些秘密任务的。”

“所以，今晚的行动是你泄露给军统锄奸队的，我说的对吗？”

“丁主任，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是军统的人呢。”

“那你为何要参与进顾队长的抓捕行动中，要知道这次的密电是你们机要处破译的，除了当初破译的李科长，顾科长，就剩下你这个主任知道了，顾队长都是今日执行抓捕任务才知道。”

“对，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清楚，我知道了，是顾晓梦，对，就是她，是她让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