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您是?”站在一旁看着东方末离开的蓝天画莫名有些窘迫,转头注意到了彬启。
“天画小姐,你或许可以试着像之前那样。”彬启斟酌着用词。
蓝天画一脸迷茫,“之前?先生,我记得,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彬启定了定神,努力从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中看出什么端倪。
那双眸子一如一滩水,无论什么时候,彬启从未从中猜出些什么来。
也是,毕竟是蓝天画。从来只有她把别人拆分入腹的份儿,就连东方末也陷入了蓝天画的乌托邦里。
“天画小姐,我叫彬启。”
即使估摸着蓝天画失忆了,彬启也小心翼翼遵循着之前蓝天画教给他的说话礼仪。自我介绍永远不选择“是”。
“彬启,要不,你先带我去安置一下?”蓝天画找了找自己带来的东西,熟练地走向一个方向,又停住。
拎起许久没有动过的钥匙,彬启那一瞬间竟有穿越时空的错觉。房间的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每周必不可少的打扫清洁,直到东方末偶然间撞破。
“我不记得让你打扫这间屋子。”东方末皱眉看了一眼,便转回身去。
似乎在很久之前,他还每天进来叫那人起床,哄着她微微傲娇的起床气。究竟在多久之前,他也记不得了,那为什么现在连她的屋子都不敢进了?
彬启微微愣住,只好放下正在清洁的抹布,站在一旁不知怎么接话。
“把它锁了吧,这是我最后一次。”
“天画小姐,这间屋子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要不我……”彬启很是悔恨当时稀里糊涂听了东方末的狠话,东方末刀子嘴豆腐心,他还真信了他家主子那刀子嘴。
蓝天画倒是很快活地溜了进去,顺手拿过钥匙。“不用啊,还得谢谢你们给我住处呢!”
“对了彬启,咱们东方警官会弹钢琴?”
彬启微微愣住,蓝天画这是……想起什么了?
见彬启没有回复,蓝天画只好再做解释:“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见有传来微微的钢琴声,应该就是东方警官了。”
她记不得,她全忘了。
她连带着那份秘密,全忘了。
这么一看来,好像她的努力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一番折腾下来,落了个满身伤,夺了个惹人生厌的臭名。好像除了东方末还安生待在她制造的乌托邦里。
可是,乌托邦就一定安全吗?
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梦见要被妖魔鬼怪带去地狱。
可是地狱不一定不是天堂。
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曲子。对戏遇到困难的时候,蓝天画总喜欢拉他来钢琴边,四手联弹。
她曾说过,地狱也可以是天堂,一起去地狱走一遭,我们也就找到了彼此的天堂啦。
她曾说过,乌托邦里上演的是无穷的悲剧,那里从来都没有美好,只不过是把人们一辈子都困在美丽的笼子里而逃避着黑暗的现实。
她曾说过,很少人和她志同道合地喜欢着地狱,人们都觉得那不干净,觉得那里是血腥的,是肮脏的,所有腐败的灵魂都将聚集在那儿。可是她偏偏向往,向往那众生都到不了的地方。
她曾说过,愿同尘与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