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舅爷被判发配边疆,凝不疑特别允许他临行钱去程家辞行。
“少主公,您直接让起咱们兄弟两个押送那钦犯回府看一看家人不就行了,为何还要亲自跑一趟程家?”
梁邱起老实巴交地提出质疑。
凌不疑骑着马,回身看了眼囚车里的董舅爷,并未回答只字片语。
弟弟梁邱飞肥头大耳笑得十分夸张,搭住梁邱起的肩膀:
“老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少主公他呢,主要是想见嫣娘子。”
凌不疑神色一滞,晦涩的双眸染上些许异样的色彩,隐匿在纷杂的情绪之中。
只是那嘴角逐渐上翘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曲陵侯程始亲自迎接,寒暄两句之后,他便领着凌不疑和戴着手铐的董舅爷去到后院花圃亭。
董舅爷是程老夫人的亲弟弟,他此番回程家,便是向程老夫人辞别。
习武之人凌不疑眼尖,老远目光就锁定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在凌不疑的印象里,上官嫣甚少穿这样素净简约的衣裙。
从前在宫里见她,总是华服金钗傍身,盛气飞扬,像一只富贵的金丝雀。
如今借宿程府,自然是没有珠翠首饰供她肆意挥霍的,白色的外袍简单到连刺绣暗纹都没有。
可她皮囊生的极美,哪怕是身着素衣,单是站在亭内,已然是遗世独立,幽兰之芳蔼兮,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她灵巧莞尔,望那葛氏语调微扬:
“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谁人陇外久征戍?何处庭前新别离?”
上官嫣随意挑了一首,白居易先生的诗。
她所处的时空是架空王朝,民风习俗又偏近于西汉,保险起见,她特意选隔年代久远一些的诗句,防止撞车。
汉代的格律和大唐有别,多是《楚辞》《诗经》类的文体。
故而上官嫣这惊世骇俗的七言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瞳孔放大,瞠目结舌。
葛氏诧异:“这……”
她在出嫁前家里也请过女夫子授课,上官嫣这首诗若说内容,那是绝佳上乘,不可否认。
但格律是指创作韵文时所遵循的格式和韵律,这七个字一句,如此新颖的文体,倒让她无法出言评价了。
“平仄都不对,这也配叫诗?!”
葛氏死鸭子嘴硬,抛开格律,这诗精妙绝伦,寥寥几句就写出塞外风情,足见功底深厚。
上官嫣没管葛氏,踱步走到程姎面前:“姎娘子觉得如何?”
程姎爱文成痴,日日抱着书卷苦读疯魔,她没有和她阿母一样说违心话,而是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甚好!七字对仗,工整不失,尤其是那一句万里清光,令人折服。”
葛氏剜了一眼程姎,恨女儿蠢钝不堪,怎么和她唱起反调。
“你一个小女娘,写个什么边塞诗?你去过塞外边境吗?无病呻吟,矫情。”
上官嫣的眸子平静如水,闻葛氏死鸭子嘴硬的话语,正要开口,见凉亭不远处的小道走来程始和一熟人。
她立马闭嘴了。
因为她的嘴替,凌不疑将军来了。
“程二夫人未免过于刻薄了些,依在下来看,嫣娘子这首诗,妙极,四句足以让塞北风光跃然于眼前。”
作者君格律这个问题其实我当初看《庆余年》就很困惑了,每朝每代都有自己的文体。比如唐朝的七言五言诗,宋代的词,元代的曲……
作者君贸然拿出新文体,会被质疑,然后再在质疑中改变,融合,创新出新的格律体。
作者君是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