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赎罪（21）

　　男人默默地跟在胡小蝶的车后面，就这样来回两次，男人就找到了胡小蝶家的住址，在平安小区里。

　　男人对这个小区略有了解，是个十几年前的产物，小区虽然在一个很好的位置，但是东西老化很严重，小区内监控探头不多。

　　男人8月31日哪里都没去，光勘察小区内监控摄像头就转了很大一圈，最后得到没有监控的地方，男人表示很高兴，杀死这个女警察的欲望越发的强烈起来。

　　男人心想，女人不就是男人胯下的产物吗，有什么高贵的，那些穿着华丽衣服的还有那些在田里种田的，都一样，最后都是男人的产物罢了，有什么特别的呢？

　　男人挥舞着刀，守候在这里，等待一个良好的时机，只要胡小蝶进入了监控视角的盲区，他就有概率能够把胡小蝶杀死，杀死人了再顺着既定的道路离开，完全不用担心会被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

　　男人点了一根烟，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自己将要对一个警察下手，别忘了他现在是凶手，警察应该是要对他下手。

　　现在这个关系彻底混乱，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点了一根香烟，内心激动无比。

　　他，这个贫穷又可怜的乞丐，将要对一个漂亮的女警察下手，将要报复这个社会，将要让社会给予自己的不幸还给他们，这是多么伟大而可怕的事情啊，男人心说，点了一根香烟。

　　男人想到了自己那个她，一时间情绪激动，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个她，已经没了，就这样没了。

　　故事要从很早之前说起：

　　那是在一个清晨，男人已经受不了继父连天的毒打与羞辱，与继父对抗起来，最后被继父残忍的赶出家门，母亲也不再理会他，任由他自身自灭。

　　他带着不甘与屈辱在在东石区苦苦挣扎，他在中学附近捡瓶子，依靠卖破烂和乞讨混一口饭吃。

　　那段时间，正是寒冷彻骨的冬天，街道上的能找到的废弃塑料瓶并不多，附近的几家包子铺也关了门，下着小雪，气温直接低至0度以下，可以说非常的寒冷。

　　男人在雪地里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背后是自己走过的脚印，显得格外的孤独且孤单，陷在雪地里非常的渺小，简直不值一提。

　　男人当时走进了东石中学附近的居民区里，那个时候，刚好是做午饭的时候，旁边的平房里能够闻到铺面而来的饭香和蔬菜的气味，男人又饥又饿，感到全身发抖。

　　他还在艰难地求生，默默地寻找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冬天不比夏天，总是这么的难熬。

　　大雪丝毫不给这些贫穷而痛苦的人们带来希望，反而是诗意的悲哀与不幸，万物消融，山上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手里的钱不多了，省吃俭用还能到下个星期，过完他将活活饿死，男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迷茫，这种迷茫仿佛就是给你判定了死刑，让你等待默默死亡的时间罢了。

　　男人很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地上等死，每到冬天，总会有一些乞丐活活死于寒冷与饥饿之中，男人也不例外。

　　他坐在附近的一个石椅上哭了起来，旁边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嫌弃，就是感到灾厄，急忙从他的旁边缓缓走过。

　　这些人的冷漠，铸成了一个又一个悲剧与不幸，铸成了一个又一个悲惨与痛苦，造就了一个又一个恶魔与罪孽。

　　心理罪，即是人性罪。

　　男人在哭，哭自己的不幸，哭社会的悲哀，哭人性的黑暗，哭可怕的死亡。

　　旁边都旁若无人，大白天听到有人在哀嚎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人选择理会这样一个乞丐，他饿死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近在咫尺的事情。

　　但每当一个人感到失望的时候，上帝总会给他打开一扇窗户。

　　不知是因为难熬的饥饿，还是因为彻夜的寒冷，男人竟然混到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和要死了一样，男人感到很绝望，心想自己也许就这样死掉了吧，无所谓了，他已经心灰意冷了。

　　正当他还在接受死神的来临时，意外终于发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身着棉袄的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饭盒，里面有一碗粥和一个鸡蛋。

　　女孩把他摇醒，问他是不是饿了，男人点了点头。

　　“你吃吧。”女孩饭盒交到男人的手里，“不够我家里还有。”

　　女孩坐在男人的旁边，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男人接过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的一丁点都不剩，女孩高兴地看着他，满脸都是喜欢与好奇。

　　这个人应该有很多不幸的故事吧，女孩大大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女孩和男人开始了聊天，男人倾诉自己的不幸与继父的残忍，言语之间满是痛苦与不甘，女孩倾听着，感到一丝同情与怜悯。

　　良久了，女孩吐出一句话：“你的手已经冻坏了，这个手套给你吧。”

　　男人愣了一下，对于女孩这句话表示难以置信，很多时候，他遭受到的不是嘲笑，就是欺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爱与帮助。

　　男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句话，女孩又重复了一遍，随后问他时不时嫌这个手套太丑了，她家里还有一些哥哥的，可以给他。

　　“不不不，挺好的。”男人笑了笑，感到很感动。

　　女孩把手套摘下来，帮助男人穿上，女孩的手就像玉石雕刻的那样洁白无瑕，男人的手很快便被女孩的手套温暖了，男人的心也被女孩的心暖化了。

　　“你走吧，我要写作业了。”女孩拿起饭盒。

　　“等等，我还没给你钱呢！”男人慌忙从口袋里寻找零钱，几个口袋翻完，他就找到一个硬币，感到非常的羞涩，不好意思地看着女孩。

　　女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要这笔钱，她最后还是接过这笔钱，默默地走进旁边的一个出租屋里。

　　男孩知道，女孩保住了他的体面，保住了他的尊严，保住了他最后一点做人的权利。

　　男孩给的不是钱，是良心

　　女孩拿的不是钱，是尊严。

　　“你记着，如果饿了就来这里喊我，我可以给你吃的，你没必要给我钱的，妈妈说了，帮助一个人是应该的。”

　　女孩挥了挥手，走进了屋子里，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安静地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哭的是什么，是重获新生的激动，还是告别死亡的快乐？男人不知道，悠悠地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泪水。

　　这一天，是12月17日。

　　（陈怡身上共计17刀，孙芳芳身上共计12刀）

　　这是一个男人重获新生的一天，这是一个男人得到救赎的一天，这是一个男人拥抱世界的一天。

　　就这样，男人每到饥饿的时候，总会来到这里，奢求一碗充饥的饱饭，女孩也在他饥饿的时候提供一顿不错的饭食，女孩和男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关系。

　　男人依靠女孩，求生。

　　女孩依靠男人，释爱。

　　每次男人乞讨，总会给女孩一块钱，这块钱男人看的比命还重要，如果没有钱，男人不会来找女孩，因为这块钱使女孩的施舍变成了出售，保住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无论是贫穷和富有，无论是明星还是农民，都有他们的自尊心，都有他们的尊严。

　　就是这样长此以往，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很多天吧，女孩对男人有了好感，总是让男人说说自己的故事，男人对女孩有了情愫，总是愿意多看一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男人逐渐对女孩有了感觉，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虽然男人知道他并不配娶这个女孩，但是他总是愿意多看一眼这个女孩，直到这个女孩离开。

　　女孩并不漂亮，但善良与无私有时候被漂亮与优雅更能触动一个男人的欢喜。

　　就这样过了一个冬天，男人不再来找女孩了，但他还是每天经过这里，想看女孩一眼。

　　女孩总是看到男人，露出甜甜的微笑，这种微笑让男人无比的沉醉，逐渐使男人沉浸在这种微笑与自恋中，无法自拔。

　　男人不知道女孩是不是喜欢他，但是男人非常喜欢女孩，对女孩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感，男人已经沉醉与女孩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一天没有见到女孩，一天没有看到女孩的微笑，一天没有听到女孩的歌声，男人就感觉到莫名的空虚与烦恼。

　　男人看到女孩的背影，都感觉到有光芒在照耀自己，这是希望，这是成功，这是梦想！

　　男人逐渐发现自己沦陷于一个死循环之中了，自己对女孩的感激逐渐变成对女孩的爱恋，他想竭力控制住自己这种不恰当的想法，却已经为时已晚。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个人想控制就能够控制的事情。

　　就是这样，男人努力的工作，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攒下一笔钱，好好报答这个女孩。他在思考自己如何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如何报答这个女孩，如何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意，如何和她走进婚姻殿堂。

　　这些想法幼稚丶可笑，但却是男人真实的想法。

　　汉光武帝刘秀，当天只是一个秀才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知己阴丽华，于是写下“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句子，随后他一步一步努力，终于夺得这份天下，抱得美人归。

　　男人知道刘秀的例子，于是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他的想法很快遭到了其他几个乞丐的嘲笑。

　　他们嘲笑男人不现实，人家只是看你可怜，并没有对你有别的意思，男人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是一种爱，一种喜欢，一种怜悯。

　　男人可能有钟情妄想，但他自己却感受不到，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如何才能一步一步麻雀变成凤凰，娶的美人归。

　　每个人的心理都渴望成功，每个人的梦里都追求幸福。

　　他想和女孩谈一场大大方方的恋爱，他想和那些大学生一样，带着女孩逛街丶看电影丶喝奶茶丶买衣服。

　　无论男人牺牲什么他都愿意，只要能和这个心中的美人在一起。

　　就这样，他保持着这份爱恋，慢慢着暗恋着这个女孩，一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女孩慢慢的长大，男人也慢慢的成熟。

　　但是生活总归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波澜壮阔，男人虽然竭力的攒钱，竭力的追求幸福，但是他还是距离成功有了很大的一截距离，这段距离他完全跑不赢。

　　那些乞丐对他说：“显示一点吧，先活下来再说吧，不要整天思考着有的没的爱情，像我们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些东西。”

　　男人摇了摇头：“我是真的喜欢她，真的，我想感动她。”

　　“别这样想了，太幼稚了，你能和她结婚吗，她父母会同意吗，谁会要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为女婿？”

　　这些话击中了男人的心脏，时不时让男人涕泪纵横，但是男人依旧坚持这份难以言说的爱恋。

　　一次路过她的家里，他没有听到女孩的歌声，而是一顿打骂声，女孩和女孩的母亲打了起来，看得出来女孩哭的很伤心，女孩的母亲边打女孩边说：“教你考试考砸，教你不好好学习，我们都白养了你这个孩子。”

　　男人愣在原地，他没有进去阻止，而是默默地点了一根香烟，装作没有听到，缓缓离去……

　　这种打骂声此起彼伏，一连继续了很多天，男人听到这种声音非常的刺耳，旁边路过的人则是露出了看戏似的微笑，还指指点点，男人没说话，吸了一根烟。

　　男人在东石中学里捡垃圾，一次遇到了女孩，女孩正在被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欺凌她们拿扫把踢打女孩，把灰尘倒在女孩的头上，女孩蹲坐在角落里哭着，却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甚至脱下女孩的裤子到处扔。

　　男人看到了这一幕，想要上去保护女孩，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选择保护，而是一个人默默地离去。

　　女孩的老师也对女孩不怎么好，那是一个“学而优则仕”“一好抵三好”的时代，打骂女孩的几个同学全部都是班上的成绩尖子，老师并没有管这些，反倒认为是女孩撒谎。

　　“他们都是老师评选出来的好孩子，怎么可能欺凌你这个英语连90分都考不到家伙呢？”

　　“他是班主任选出的班长，班长会这样欺负一个同学吗，你撒谎也要有个度！”

　　一次男人路过一个小区，看到女孩在一个老师家上补习班，老师狠狠地抽了女孩几巴掌，女孩被打哭了。

　　第二天，光明市发生了一起跳河自杀事件，自杀的就是这个女孩，她选择赤裸裸地离开这个世界，不带走一片云彩。

　　案发后，女孩的父母联系了媒体，在学校门口大吵大闹，本市电视台曝光了这起教育乱象，但这些都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一个生命的离去，没有人会永远的在意，华尔街每天都有人跳楼自杀，可是会有人记得那些人是谁吗？

　　学校迫于舆论压力，处置了体罚殴打女孩的老师，那几个欺凌女孩的同学也被迫转学。

　　男人的挚爱就这样化为了冰冷的尸体，男人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他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出来保护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解决这些，恨自己的懦弱丶胆小丶无能。

　　他也恨那些老师，同学，恨他们体罚，恨他们欺凌，恨他们恃强凌弱！

　　他也恨这个社会，恨这个社会为什么这么虚伪，狡诈，弱者被强者欺负！

　　渐渐的，他开始颓废了，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逐渐开始了堕落，他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梦想，也没有了爱人。

　　就是这样，一颗心扭曲了，选择了变异，选择了与社会对抗。男人在一次醉酒之后想到了报复这些人，他要让他们赎罪，他要让他们尝受到难以言说的痛苦，他要让他们永远忘不掉自己的罪孽！

　　他一直在寻找那名老师，那些同学，可是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男人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个人的错误，而是社会的悲哀。

　　就这样，报复社会的心产生了，男人要让他们赎罪，要让这个社会赎罪！

　　即使他被遭到审判，但是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他的恩人，他的爱人。

　　他明白，女人是可怕的，教训女孩的，欺凌女孩的，体罚女孩的都是女人，于是他开始对女人有了别样的讨厌，别样的愤恨！

　　好吧，即使没有杀死她们，拯救一个又一个悲剧，也是对的，他必须让这些人赎罪！

　　陈怡，在自己家补习班的时候，殴打了一名女孩，被男人看到了，男人联想到了那名教师。男人勘察了现场，确定了作案方式，于是杀害了陈怡，抛尸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

　　孙芳芳，暴打孩子的时候，被男人看到了，男人联想到了女孩的母亲，于是尾随着孙芳芳，择机将其杀死。

　　马媛媛，欺负魏汉东的时候，男人想到了欺负女孩的那几名女孩，于是决定杀死马媛媛，让她赎罪。

　　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他们本身就有罪，就应该让他们赎罪！男人心想，这个社会也有罪，我也要让社会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