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发生的这点小小插曲邝露最后也只对那杯苦茶有点怨念,程泉倒也说到做到,帮她一起编写四时节令。
但对于其中内情,则一个字都没说,所以除了他俩,也没人知道。
就好像只是莫名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谁都没在意。
另一边,终究还是没能去厨房一展手艺的子墨将自己这几天的琢磨和打算和润玉讲了个清楚。
子墨我总觉得,灵海必定与我有些渊源,或许同你我之间一般,是远超现在有记忆的这段生命携来的羁绊,但我参不透,便想问问你,可愿去探索一番?
润玉将事情前后在心中过了一番。
他觉得子墨的推测非常有道理,无论是可以疗伤的河流土地,还是有自我意识的枯枝木桩,以及往来对她并无影响的种种。
或许是一直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墨的来源。
他们之前也曾经尝试过寻找子墨真正的出生地,但即便追溯到她记忆中最早的洞庭湖或者太湖,很显然,都无法证实是她最初的记忆。
那么那个只有子墨才能去到的识海,就很有探索的必要了。
润玉承认,他非常有兴趣去看看。
但是感觉到子墨话语中略有试探的问话,突然觉得心中一软。
润玉怎么这么问?
子墨一头雾水。
子墨那不然我要怎么问?
润玉眨了眨眼,透着些许调皮。
润玉照以往的情况来推测,墨儿难道不应该直接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润玉,这个我看不明白,你跟我一起去研究研究。”吗。
他已经非常努力的防着自己的语气说话,但听着还是很温柔,少了几分独属于子墨的理直气壮。
听得子墨笑弯了眉眼。
子墨咳,让我想想。
子墨润玉,你的未婚娇妻被这谜题所扰,可烦的很,她懒得动脑,你赶紧去查查。
子墨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要怀疑是不是发烧了。
毕竟不仅未婚娇妻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太容易让人面颊发热,就后头这理直气壮的颐指气使也不像是平时会说的话。
摆明是戏瘾上来了,演那么两句。
润玉唇边笑意泛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真这么颐指气使的……
也不是不行。
润玉好。
润玉既然子墨仙子发了话,那润玉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愿欣然前往。
不怕自己演自己的戏,就怕演戏的时候旁边还有人搭腔,本来觉得没有任何不妥,偏偏他一答话,就觉得哪哪都不好意思。
子墨垂下眼睫,遮挡住满目羞涩,端的是无波无澜。
子墨那一会睡觉的时候就试试。
子墨你放心,这两天我已经试过多回,没什么危险的,只管跟着我就是。
说者无心。
说者……只在说这事。
然而听者……
不愧是年长几岁,多看过几本书,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怪异。
但二人四目相对时,只剩下满心赤诚关切,又好似再过正常无比。
夜深,二人并肩牵手躺在踏上,子墨侧首又稳稳的看了润玉一眼,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子墨跟着我就好,别怕。
润玉哭笑不得,一伸手,将薄被拉起,盖在她身上,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相握的那只手,又用另一手拍了拍她肩膀。
润玉好,不怕,你放心。
或许是要去探索一个未知,前情了解并不多,也没有任何书本做支撑,子墨显得比往常要更紧张一些。
但好在润玉那张脸仿佛天然就具有安抚作用,在沉睡进入灵海之前,子墨心中已经一片澄明。
之前已经试验过,只要她一直默念着要来此处,她自己是肯定会来,如今牵着人,不由得念叨的比往日更加诚恳。
若不是二人身体都已陷入沉睡,必然能听到黑夜中子墨碎碎念的“灵海灵海”。
比想象中要简单些,他们二人真的一起到达了灵海。
只不过尴尬的是,他们一起掉在了那条雪白的河里。
这情况真的有些料想不到,子墨下意识就想变回原形,手指一动,触摸到熟悉的温软,反应过来如果变回原形他肯定抓不住,只能放弃,任由人形的自己在河中沉浮。
就在子墨努力往岸边抓去的同时,只感觉润玉一把将自己抱在怀中,足下微微一震,水流激荡一瞬,眨眼间,就被一条龙尾带到了岸上。
子墨忍不住一拍额头,对啊,她怎么忘了,她虽然是块石头,行动笨拙,但润玉可是一条活生生的龙啊,那回到水里不就跟回老家一样么,她还慌什么呀,刚刚就应该一把抓着润玉衣裳不松手。
岸边,润玉将子墨方才动作中冲乱的发髻扶正,又化着灵力为子墨烘干衣裳头发。
在子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仿佛只是发了个愣,她就从那个落水有些狼狈,衣衫黏在身上的落汤石头,又变成了美美的飘逸的自己。
子墨看着润玉,只感觉有时候爱这个东西真的可以无时无刻的蔓延,又毫无征兆的迸发,时而平淡,又时而浓郁,但却似乎时刻都声声不息。
眼看着手上在打理她也没忘了收拾自己,二人几乎同时恢复往日模样,子墨觉得心跳砰砰作响。
她以后,好像真的再离不开润玉了。
就算或许真的有人比润玉更好,也不可能再让她动心。
因为润玉不只是好。
他这样的好和专情当然不是唯一,自然也会有别的人有。
可是一生行至此,已经不再有那样的时间和精力花那样长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并相爱了。
他这样的好当然不是唯一,却是子墨心里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