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

辞别

　　温晁怒意倍增，脸上怒色更重，上前两步就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一名女子抢先打断。

　　只见那名温氏女弟子面带恭敬地向蓝曦臣与蓝启仁行礼，开口道：“岐山温氏温情，奉仙督之命前来听学。温情与其弟温宁，第一次来到云深不知处，有些规矩尚且不知，还请蓝先生与蓝少宗主海涵。”

　　温晁冷哼了一声，面色恼怒，却没再开口。

　　待其言毕，一室静默。

　　温情拿过弟弟手上的拜礼，躬身递向蓝曦臣。叫做温宁的少年默默站在自家姐姐的身后，低头不语。

　　蓝曦臣静立不语不动。

　　温情也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举着拜礼的动作，面朝蓝曦臣。

　　半响，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启仁从案前起身，背着手缓缓走上前来，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既如此，便收下吧。”

　　叔父开口，蓝曦臣自是听从。这才伸手接过了温情手中的拜礼，看向温晁淡淡开口：“温公子，拜礼已成，请前往精舍休沐。明日听学之时，请准时来到兰室。”

　　温晁不满地“哼”了一声，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蓝曦臣一眼，一甩衣袖，带着温氏弟子离开兰室。走之前，瞟了魏无羡一眼，眼神里尽是恶意。

　　蓝曦臣转向江澄，向他致歉，众位弟子归位，拜礼继续进行。

　　拜礼结束之后，众人均可回精舍休沐，明日则开始正式听学。

　　少年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享受着最后的清闲，毕竟明日起就要开始正式听学了。

　　叔父和大哥有事商量，阿和与蓝湛便打算回去修炼，刚出花门，就听到有人在喊：“忘机兄，阿澈，这里这里。”

　　阿和一扭头就看到魏无羡朝着这边挥手，看到阿和看他，喊得更起劲了：“阿澈，是我是我。”他旁边站着江澄和聂怀桑。这会儿聂怀桑正往江澄的背后躲去。

　　蓝湛冷冷地瞪了魏无羡一眼，拉起阿和就要离开。

　　阿和拉住蓝湛，朝着江澄走了过去：“魏公子，江公子。聂怀桑！”蓝湛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不语。

　　江澄回道：“蓝二公子，蓝三公子。”

　　魏无羡则笑嘻嘻地说道：“叫什么魏公子，江公子。我名魏婴，字无羡。我师弟名江澄，字晚吟。”

　　聂怀桑讪讪地从江澄的背后站了出来，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忘机，念清，好巧啊。”

　　阿和看了魏无羡一眼，想到他嘲讽温晁的情景，不管因为什么总要承他这份情。便笑了笑道：“我名蓝澈，字念清，你可以喊我念清的。我二哥名蓝湛，字忘机。”

　　这才看向聂怀桑，朝他一笑，威胁道：“你要是再在我叔父的课上胡闹，我就告诉聂大哥去。”

　　“啊”聂怀桑哀嚎一声，伸手就想抓住阿和的袖子求饶，不过看到他旁边的蓝湛，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哭丧着脸求情：“别啊，我错了，我错了。念清，我保证再也不会了，那只金丝雀我送给你还不行吗？你千万别告诉我大哥啊。”

　　魏无羡江澄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到聂怀桑竟然与这蓝小公子看起来还挺熟悉啊。魏无羡更是看看阿和看看聂怀桑，来回打量个不停，满脸的兴趣。

　　阿和盯着聂怀桑半响，点了点头：“金丝雀就算了，你自己留着玩吧。家规一遍，下不为例”说完又转向满脸兴趣的魏无羡，提醒：“魏无羡，你的三遍别忘了。”

　　魏无羡的笑脸瞬间垮了，哀怨地看了一眼阿和，应道：“知道知道。”

　　阿和说完就朝着江澄挥了挥手道别：“晚吟，我们先走了。”

　　江澄有些愣，半响，有些艰难的开口：“……忘机，念清慢走。”

　　“你们不跟我们一块去玩？”魏无羡邀请，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聂怀桑使劲扯了扯，暗示他闭嘴。

　　“忘机，念清慢走哈。”聂怀桑忍着欣喜道，语气里的急切阿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于是，阿和又朝着他微微一笑。聂怀桑浑身一机灵，身子更加往魏无羡身后躲了躲。

　　魏无羡撇撇嘴，到底如了聂怀桑的愿：“那咱们回见啊。”

　　不再吓唬聂怀桑，阿和对着几人道别：“回见。”说完转身就走。

　　蓝湛则朝着江澄点了点头“嗯”，然后转身跟上。

　　路上

　　“阿和喜欢江氏的公子？”蓝湛有些迟疑的开口。

　　阿和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蓝湛还会问这些，不过还是老实回答。

　　“还好吧，只是觉得江公子人还不错，长得也很好看啊。而且有魏无羡那样一个跳脱的师兄，想来江公子应该也挺心累的。”这种感觉阿和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反正一见到江澄，他就有点心疼他。

　　“哦”蓝湛冷淡地回应。

　　一看就知道这是又心情不好了，阿和赶忙顺毛：“当然啦，还是哥哥你最好看，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二哥哥啦，连大哥都比不上。从小到大，二哥对我最好了，我一直都记着的……”

　　巴拉巴拉一大串下来，成功地让某人冬季回春，虽然面上还是没多大表情，但周身温和的气息，微微翘起的嘴角，无不昭示着他心情很好。

　　绕过九曲回廊，两人远远地看到聂氏副使孟瑶。他好像在找什么人，每看到一个路过的世家弟子，他都侧身低头行礼，而路过的世家子弟却像是没看到般，径直走过。

　　阿和有些不高兴，拉着蓝湛直接走了过去。孟瑶习惯性地对着来人低头让路行礼，还没有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在对着自己还礼。

　　“孟公子。”

　　孟瑶抬头，眼睛一亮：“蓝二公子，蓝三公子。”脸上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阿和噗嗤笑了：“这么喊感觉好难听啊，看着咱们年龄应该也不差几岁吧。我名蓝澈，字念清，你可以叫我念清。”说着扯了扯身旁的人。

　　蓝湛：“蓝湛，字忘机。”

　　孟瑶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两个酒窝也更加明显，从善如流的开口：“好，忘机，念清，我名孟瑶，你们可以喊我阿瑶。”

　　看着人，阿和心想“阿瑶~这名字真可爱，跟人一样。哥，你扯我干嘛……呃”，被蓝湛轻扯了一下，阿和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话顺口说出来了。唔，这话好像不太合适，貌似有些孟浪啊。

　　阿和看到眼前孟瑶的脸都红了，蓝湛也看了自己一眼。

　　“啊”阿和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很招人喜欢，说话也很好听，脸上的酒窝也好可爱……”说着说着，阿和说不下去了，他怎么感觉越说越不对，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呜呜，怎么办，阿和有些无措地扯了扯蓝湛。

　　蓝湛语气平静地开口“孟瑶你在这干什么？”成功地转移话题，只是这冰冷无波的语调似乎听着好像更让人误会吧？

　　这下，阿和顾不上丢人了，郁闷地看了一眼蓝湛，转向孟瑶，颇有些腼腆之态。

　　他脸颊微红，目光有些游移地解释道：“阿瑶，我二哥的意思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这毕竟是我们家，我们比较熟悉。你别多想啊，二哥他就是……就是不善言辞……对，不善言辞！”

　　看着颇为无措的阿和，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蓝湛，孟瑶噗嗤笑道：“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我知道忘机兄是好意。”说着看向阿和，又继续道：“我是特地来跟你们拜别的，也来谢谢念清在拜礼之时的出言相助。”说着就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阿和赶忙扶住孟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瑶你太客气啦，再说咱们同辈之人，何必行如此大礼。今日是他们违反家规在先，我只是告知他们罢了。”又有些疑惑问道：“你要走？阿瑶为何不在蓝氏多逗留些时日？我们家风景还是很好的。”只除了家规多一些，饭菜难吃一点，当然这两句话阿和是在心里偷偷说的。

　　孟瑶笑着摇摇头道：“孟瑶身为聂氏客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阿和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说道：“聂大哥为人光明磊落、赏罚分明，只要是有功之人，他必不会亏待的。”犹豫了一瞬，还是又加了几句：“阿瑶，聂大哥性子有点直，说话有时候不是很好听，你千万别忘心里去。人之一生，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他人是非之言，过耳即可，万不能记在心中。”

　　孟瑶眼眶一热，心中千言万语最终糅结成了一句话：“瑶记下了，那念清，忘机，咱们……就此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