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什么？！”温闻二人面面相觑，对这件事都感到十分的惊讶。贡岢确确实实是个混小子，但谁也想不到他杀过人，那样一个人。闻恪率先缓过神来，“你带我们去看看再说。”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温哥的行程。” “我可以退掉近期的行程，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我们就出发吧。”

季柏恩站起身，他很期待，那个小破乡镇，他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没有回去看过了。不知道季柏恩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她一直以为柔弱的弟弟，如今已经长成这般模样，已能独当一面。

一路颠簸，时隔那么多年，这里还是没变，依旧是那副破败的模样。温亦行单手撑着脸，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整整三十几年，他在这儿生从这儿长，为了改变命运发了狠的学习。他始终只觉得这个小破地方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什么都是那么灰扑扑的。

季柏恩满脸的灰尘，眼里却有映着星河的汪洋大海，那样深邃。她是灰扑扑的世界里带着色彩闯入他世界的画师。她走过的每一处，荒脊的土地便会开满鲜花，她奔跑过的方向，都萦着淡淡的馨香。

墙角下是不死的玫瑰，她是美丽的带刺使者。墙上纵布横伸出爬山虎，阴郁翠绿的叶片盖着被风化的红砖，灰色的水泥含蓄地表露爱意。红砖的瓷实敦厚，水泥的紧密贴合，二者在这片残垣断壁下上演最原始的爱情。

季柏恩的音容笑貌，季柏恩的每一个表情，被他牢牢捕捉，藏在用思绪编织的捕梦网里，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为他编织梦境。那个歪歪斜斜的“wen”，不单是刻在了MP3上，也牢牢刻在他的心里。

温亦行伸出手抚上心脏的位置，那儿伤痕累累，布满刻痕。每一刀都那样深，一刀一刀全是季柏恩赐给他的爱痕。她那样狠心，一刀一刀全剜进肉里，恨不得把筋都挑断，停了他心脏的脉搏。

“到了。”

“温，下车了。”闻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亦行才结束了这漫长的回忆。周围依旧没什么变化，季家的小院显得那样陈旧，看样子他们这些年从未回过家里。季柏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径直走到了后院的一角，“就在这。”

季柏宇的云淡风轻叫温亦行那样费解，虽然季家一家人并不善待季柏恩，对季柏宇却是个顶个的好。季柏宇冷淡的不像话，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点燃。

“他们死了这么久，埋得时候用塑料袋装着，塑料袋是腐化不了的。”烟烬飘飘悠悠落在泥泞上，像是撒了一场大雪。“单凭我们可能还不能做好这件事。”闻恪摸着下巴，“我们报警吧。”

“随意。”季柏宇笑的轻松，烟头落地，被他用脚狠狠地碾了碾。烟肚子里的烟草都被轧了出来，零零星星地落着。温亦行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烟头，季柏恩的事他仍在耿耿于怀，季柏宇许是看出他的疑虑，轻声笑着递上一根烟。

“你要是不信，可以抽一支试试。” “算了。”温亦行也没抬眼，回绝了他。季柏宇耸耸肩，收回烟盒。警察很快赶来，随着挖掘的深入，被掩入地底的秘密也被逐渐掀开。

经化验，死者确实是已失踪十二年之久的季父季母，且砍刀上的指纹与贡岢的高度吻合。哪怕岁月流逝，许多的痕迹已经慢慢消逝，但那些证据永远不会流失。很快，贡岢也因证据充足锒铛入狱，参与法庭审判的温亦行总觉着问题有许多纰漏。

季柏恩，温亦行前后入狱，一切看上去都太过巧合，甚至有些太过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