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我一路一边让兄弟们加快行军速度，一边安慰担架上的王团长，“团座，再忍着点，很快就回到Y村了。”

“王轩，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他的声音仍然很虚弱。

“团座，你我兄弟之间还这么客气干什么？等回了Y村，我立马让医护员给你治疗。”

“好……”

“哦，对了，团座，”我突然想起了萧寒，打算和团长说明一切。“那个萧寒有问题，他是鬼子的暗谍，这次兄弟们死伤惨重全是他搞的鬼。团座您看怎么处置他好？”

“咳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委员长的嫡系，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是我大意了。你们看着处置就是了。”

“好。”我应道。

接着我便不再和他过多言语，让他好好休息。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残破不全的四个营终于以最快速度回到了Y村。

一回到Y村的驻地，我便把留守在Y村的林柯叫了出来，“林柯，快救救团座。”

我又让兄弟们把担架放了下来。

林柯见状，赶紧叫上其他的医护员一起给团长治疗。

“林柯，团座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看看其他的兄弟们。”

“好。王轩，你放心交给我吧。”她回道。

于是我去找黄达商量怎么处置萧寒。我本想放萧寒一马，但黄达坚持枪决他。“王轩，这种人留不得，这次留下他，难保他不会有下一次。”

我犹豫再三同意了，也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团长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实在是不能放过萧寒。

“你，把他给解决了。”黄达向一名兄弟下令。

“是，营座。”那个兄弟应道。

“慢着，营座，容我再和他说几句话。”我还想和他说几句话。

“好，王轩，切记要快。”然后黄达便走开了。

我走到萧寒身边，“后悔吗？”

“现在再说这些有用吗？”他冷冷的回答。

“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四个营的兄弟损失了半数，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伤亡的也有你四营的士兵啊。”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咳咳，王轩，你要枪毙我就动作麻利点，废话这么多。”他身体使劲向一边摇摆，想要挣脱我。

“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委员长的嫡系并不多，连王团长都是东北军出身，后被中央军吞并改编。可我和你都是纯嫡系，为什么你要这样背叛国家，背叛党国？”我的心中透着一丝悲凉。

“王轩，你以为只有你会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吗？你知道我的小女儿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多心痛吗？日军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死在我面前。王轩，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样的感受。“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

“营座，时候耽误不得了。”那一个被黄达指定执行枪决命令的兄弟开口劝我道。

我放开了萧寒，手一摆，那个兄弟立马会意。急忙把萧寒带出执行命令。

山河破碎风飘絮，我心头突然一阵悲凉，身逢乱世，每一个中国军人都应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管怎么说，那些投日的，就是罪不可恕。

我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便走出了营帐，去找黄达。

黄达正在点四个营的人数。

“李寅。”“到。”

“强子。”“到。”

“夏初。”“到。”

“文化。文化。”点到文化的时候，没人接应了。

“文化哥他……牺牲了。”突然一个兄弟带着哭腔说。

这感觉就像天打五雷轰，曾经那个军车上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的晋绥军兄弟，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一阵悲悯涌上心头。

“让人好生安抚他的家人。该给的怃恤金一个大洋也不能少。”黄达略带悲伤的说。

“是，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