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森乃伊比喜

“接受我吧…”在那片黑暗的空间内，一个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四周传来。红莲茫然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注视着她，对她说道，声音在那片空间里不断回荡。

“接受我，和我融为一体吧。”那人仿佛不带感情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是，谁？”红莲皱眉，这个人的气息，她很不喜欢，因此有些防备地问道。

“我是，和你同行之人。”那人答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紧张得后退一步，“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

“所以，”她说着，有些僵硬地张开双臂，对她说道，“到我这里来吧。”

“不要！”她摇着头，一脸抗拒地大声喊道，拼命后退着。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她的意识回归现实。

“哟。”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道，“醒了么。”

红莲茫然地朝声源望去，只见卡卡西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阴沉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中，饱含的某些情感太过强烈，让红莲霎时间感到无所适从。

那是，失望？

我，让他感到，失望了吗？

紧接着，红莲就注意到，她坐在了一把铁质椅子上，双手被绳子牢牢捆住，被固定在椅子背后。整个房间阴暗，封闭，到处充斥着铁锈味，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刑具，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在卡卡西身边，一个面色不善，头顶让布蒙上，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也在望着自己。

那个眼神，好似猎人，在探寻猎物一般，仿佛要把自己里里外外全都看遍。

“那么，”卡卡西说着缓缓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有劳了，伊比喜。”

“啊，包在我身上。”伊比喜点头，说道。

卡卡西走到门口处，又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对上她那茫然无措，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表情，不禁眯缝起眼睛。

到这种时候了，她还在装？

还是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卡卡西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缓缓走出去，将门带上。

“那么，”见卡卡西离去，那个男人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与沉稳的声音容不得任何反抗，“欢迎来到，诚实之屋。”

“为什么？”红莲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大叫道，“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

“呵，到现在了还在装傻吗，大蛇丸的走狗。”伊比喜说着走到她所坐的椅子旁边，扭动一个开关，瞬间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椅子上的铁板变成了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进红莲的皮肤，使得她一阵尖叫。

“很痛么。”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在你这么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伤痕，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不想继续受苦的话，”他说着将开关转回去，利刃又重新变回铁板，“就趁早将大蛇丸的情报说出来。”

“什么，大蛇丸？”红莲喃喃问道，刚才身体上的疼痛刺激着脑神经，使得大脑飞速运转着。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

是木叶入侵的时候，那几名音忍口中的大人。而且，三代目火影的死，也和那个人有关。

而现在她被关在这里，似乎是怀疑，她和那个人，有联系？

是因为，佐助吗？

但是，为什么？

忽然，红莲感觉大脑一阵恍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她伤了几名暗部，以及木叶前来追击的几名上忍，见证了佐助与鸣人之间的战斗的，记忆。

那是，我做的？

不……她再度回想起刚才在黑暗中的那个人。难道是她？

但是，为什么，她会……

一旁的伊比喜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她。他注意到，在他收起刀刃之后，她身上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哦？看来纲手大人说的没错，这女人，有着很特殊的体质。

但是，伊比喜想着双手结印，再特殊的身体，也是会感觉到痛的。

下一秒，数根铁线从四面八方袭来，缠上她的手臂，大腿，乃至躯干。伊比喜手里保持着结印的姿势，细绳开始不断收紧，将皮肉勒成一段一段的，红色血印慢慢地从细线下渗出来。

“就算你有自愈能力，也没办法缓解此时的痛苦。”伊比喜十分肯定地说道，“如何？对于你来说，这是全新的体验吧？”

红莲狠狠咬着牙，但是钻心的痛让她甚至叫都叫不出来，嘴里力道不自觉加大。但是即便咬得满口是血，她也没法缓解这等疼痛。当下只能茫然无措地，在脑海中寻找精神寄托，企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向，忘记身上的疼痛。

鸣人，佐助，我爱罗……

卡卡西桑……

“不要逃避。”这时，一个声音对她说道。

“不要用这种方式，躲避你的疼痛。”

“这是你的生命到目前为止最棒的时刻，不要去想别的。”

“什么…”红莲震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个人站在她面前，这样地说着。

“听着，一定程度的痛苦不会要了你的命。”那个人漠然地看着她，像机器人一般地吐着词句，“相反，你可以变得，能够驾驭它，将它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甚至享受它。”

“去你的！”红莲呲着牙，高声骂道，“你根本，根本不知道这有多痛！”

那人闻言，向她抬起双臂。红莲惊讶地看到，她的手臂，也被勒出一道道的伤痕。

“我们两个共享一个身体。”她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地说道，“所以你能感受的，我也一样。”

“只不过，我比你更强。”她望着她，不容置疑地说道，“这等痛苦，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如果觉得实在难以忍受的话，我来教你怎么做。”她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类似的事情，你其实经历过吧？”

“什么？”红莲大惊。

“想起来吧。”她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说道，“就在不久前，你出于强烈的愿望，感受到了另一个人，受到此等苦楚时，所经历的痛吧？”

“哎？”红莲一个激灵，回想起来，之前卡卡西中了幻术的时候，自己的确也感受到了，很剧烈的痛苦，以及附加的一系列感情。

到底怎么回事，红莲到现在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那段烙印，与此时此刻所经历的一切，发生了重叠。

无论是刚开始的由于巨大刺激造成的冲击，到逐渐变得越来越深重，到最后仿佛彻底坠入地狱一般。

“还记得吗，虽然经历了很长时间，但是到最后，你已经能完美适应那些，甚至可以泰然处之。”那个人的字眼仿佛毒蛇的芯子，一点点地钻入她的身体，激起一系列反应，“找到那种感觉，把它应用在这里。”

“让我看看吧，你的力量。”

红莲深吸一口气，过去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在眼前一一掠过，那时的梦境再次浮现。想到那些，红莲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极度疲惫，但是极度的安定。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嗯？”面对此景，连伊比喜脸上也出现了意外的神情。铁丝在他的控制下已经深入到红莲的皮肉，再用力下去都要触到骨骼。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痛晕过去都不奇怪，但是这个女人，居然……

嘁，挺能干呢。

伊比喜想着，换了个印，松开了铁丝的束缚。被勒穿的皮肉，开始逐渐愈合。

失去了高压的红莲仿佛脱力一般地倒在了那个人面前，急促而深重地喘着气，仿佛要平息刚才的一系列苦楚。

“恭喜你。”那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倒下去的身形，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离顶峰，又近一步了。”

红莲喘息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愕然地望着她，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可以嘛。”出于某方面的心态，伊比喜出声赞扬道，“看来大蛇丸手下，不全是些无能之辈。”

“既然肉体的痛苦对你不起作用，”伊比喜说着，脸上浮现某种胸有成竹的笑容，“那就试试精神上的吧。”

“大蛇丸笼络人心的手段我也听说过一些。”伊比喜道，“出于对他某种力量以及精神上的崇拜，你们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我猜，他一定和你承诺过，他会赋予你某种力量，让你在他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伊比喜说道，“而且，在让你的力量为其所用的同时，他一定会记住你的好，并在心里一直挂念你。”

“但是啊，”伊比喜说着，脸上泛起笃定的笑容，拔高音量，说道，“那家伙的心里，只有他所追求的那不可触及的梦想。你们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意，只会考虑你们的利用价值，用完了就会像垃圾一样地随手丢掉。”

“听好了，那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的野心所吞噬。”伊比喜说道，“这是世间万物的铁则，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这样的人，没必要跟着他陪葬。”

“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救赎你自己的机会。”伊比喜向她抛出橄榄枝，“坦白大蛇丸计划里的一切。这样的话，木叶会给你提供保护，让你和那家伙断绝关系，重新开始。”

“……我再说一遍，”沉默半晌，红莲抬起头来，声音坚定，“我不认识什么大蛇丸。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到现在还要负隅顽抗吗。”伊比喜见状，依旧不急不恼，“看来追随他的都是一些不可理喻的疯子呢。”

“那么换一种方式吧。”伊比喜顿了顿，再次发起言语上的攻击，“不得不承认，你在木叶的工作做得不错。为了得到佐助，你骗取了他身边几乎所有人的信任，包括他的担当上忍卡卡西。”

“这份信任，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伊比喜问道，“毕竟这是你骗取信息的筹码。有了它，说不定你会在木叶谋取更多便利，好为那家伙做更多的事。”

“但是啊，在这次之后，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会怎么看你？”

红莲的身体猛地一激灵。伊比喜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抓到点子上了。

“对，你的任务完成得很糟糕。”伊比喜继续煽风点火道，“现在整个木叶，都会知道你是个多么无耻的家伙。这个地方，都不可能再有你的容身之处。”

红莲闻言，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要......

我还想要，待在这里。

“对大蛇丸而言，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呢。”伊比喜面露一丝残忍的神情，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下，他会，对你很生气，很失望哦。”

“为了让他不那么生气，”伊比喜说到这里，向她开出极为诱人的条件，“你的身份，我可以对那些小鬼们隐瞒，让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我该，怎么做？”红莲带着迫切的神情望向伊比喜。伊比喜见状，满意地勾起嘴角，上钩了。

“告诉我，大蛇丸的计划。”伊比喜循循善诱。

“……我不知道。”红莲眼神暗了暗，答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伊比喜闻言，有些狐疑地盯向她。按照她刚才的神态来看，他应该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软肋才对，可是到现在也不改口，难道，她说的是实话？

“那你，为什么放走了宇智波佐助？”伊比喜问道，“为什么，在见到他出村的时候，你没有出手阻止？”

“因为，我也拼命地，从某个地方逃了出来。”红莲低下头，片刻缓缓说道，“来到这里，来到木叶，我真的感到很开心。”

“如果佐助要去的那个地方，对他而言就像木叶对我一样，我没有理由阻止。”

“所以，你不惜打伤我们村子的暗部和上忍，也要坚持确认佐助能成功离开？”伊比喜眯缝着眼睛，似乎完全没有被说服。

“不是的！”红莲连连否决，“不是的，我不想，伤害你们……”

“那是怎么回事？”伊比喜追问道，“劝你不要撒谎。否则的话，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我们大家唾弃遗忘的。”

红莲瞪大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退回到那片黑暗中。她没有犹豫地冲了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告诉我！”红莲发疯了似的高声吼道，使劲地摇晃着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我不会告诉你的。”那人仿佛机械一般地说道，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是，不是现在。”

红莲气急，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见她没有反抗，于是接连狠狠扇了好几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然而，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没用的。”她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痛苦，对我不起作用。”

红莲闻言，只觉一阵无力，松开她朝地面跪了下去。

为什么……

“喂。”伊比喜见她眼神逐渐涣散，便出声呼唤她。她随即回神，眼中开始迸发出绝望，泪水缓缓流淌而出，低下头来，声音气若游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伊比喜仔细地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似乎要从中找到作假的痕迹，然而没有。她的神情，是真实确凿的。

怎么回事？

一阵无声地对峙后，伊比喜决定松口，朗声说道：“我知道了，我去请示纲手大人。”言罢便转过身，开门离去，留她一人，在这黑屋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