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木剑与铁剑】

      德米兰酒店

      明媚的柔光投过阳台的落地窗照入房间内，地上痴睡的蕾莉雅轻轻蠕动着她那娇小的身躯，光滑的脸蛋不停的蹭动着柔软的枕头露出幸福的笑脸，在外奔波了许久的她一直找不到一份可以胜任的工作，因为没有生活经济来源不是睡大街就是住桥洞，认清现实的她已经不敢再奢侈还有机会重获这样的时光！那种久违的感觉使得她没有一丝想要起床的念头！不去思考，大脑一片空白，深深沉沦在温室之中无法自拔……

     然而这般美好的意境被一阵敲门声给打破！女服务器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早餐放在桌上便上前轻轻摇醒了蕾莉雅。

     “小姐，您的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长条面包和一杯新鲜牛奶！请您趁热用餐~”

    蕾莉雅揉着朦胧的睡脸醒了过来，望向窗外，明媚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中，床上的约瑟克早已不见人影，蕾莉雅恍然大悟焦急的连忙问女服务员此刻的时间。

    “现在？现在是10时哦。”女服务员微笑的回答道，蕾莉雅顿时吓得不轻，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地脱下破旧的衣服换上了约瑟克昨晚为她准备好的新服饰、纯白色高跟鞋，紧接着连忙赶到桌前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一口闷了，抱起一根长条面包看着桌上留下的一枚金币犹豫了一会儿便拿走匆匆离开了。

    女服务望着匆忙离去的蕾莉雅，扭头看向地上被她原来那身破旧衣服染脏的被子温柔的笑道:“在小姐回来前我得把它洗干净！”说要便卷起袖子一把将地上的被子抱了起来走出房间。

    蕾莉雅口中咬着一根半身长的面包，一边梳理着散乱的秀发一边奔驰在街道上，纯白的高跟鞋在地上不停的摩擦发出“嗑嗒”声，长长的高跟对于急促的奔跑有着巨大的阻碍，比平底鞋要吃力太多，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留步，嘿嘿嘿~”一旁摆着摊子的老头突然叫住了眼前吃力慢跑的蕾莉雅。说是摊子不如说只是一块破布上放了一把老旧的铁剑。

    蕾莉雅寻声扭过头去，看着一脸坏笑的摊子老头一脸疑惑:“你是在叫我吗？”

    “嘿嘿嘿，当然了！说是美丽当然是指小姐您呢！”摊子老头的话说的蕾莉雅有些害羞了。

    “看您匆匆忙忙赶向学院方向，美丽的小姐应该是要去参加今天圣学院的测试吧？”

    蕾莉雅急忙点头。

    “看您两手空空拿什么去参加测试呢？”

    蕾莉雅看了看双手恍然大悟。

    “请这位美丽的小姐看看我这把利剑！”摊子老头拾起破布上摆放着的铁剑继续说道:“别看老旧成这样，但它可是非常不得了的！当年帝国与精灵族开启初次战争时我带着这把利剑参入了那场战争之中！我挥舞着它斩杀了不知多少敌人，这把利剑流满了它们的鲜血！突破重重困境，击溃重重艰难让我得以活了下来！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去参加圣学院的测试一定是小菜一碟啊！如何？美丽的小姐？愿意买下它吗？”

    蕾莉雅显然有些犹豫，但为了参加今天的测试蕾莉雅已经忍受了这么久的艰苦，蕾莉雅可不愿意只因为没有武器而失去测试资格！但听着摊子老头的描述这把利剑肯定非常昂贵。蕾莉雅胆怯的从裙兜里缓缓掏出仅存的一枚金币递了出来:“我，我只有这么多。”

    看着蕾莉雅手中亮闪闪的金币摊子老头眼睛都冒光了，满是皱纹的双手颤抖着伸向那枚金币又迅速夺了过来捧在怀里，背向蕾莉雅低声道:“就，就这样！成，成交了！这，这剑给，给你了！快拿去吧！”

     蕾莉雅开心极了连忙接过“利剑”，老旧的“利剑”十分沉重，蕾莉雅使了好大的劲才把剑捧起，激动的向摊子老头鞠了躬便兴高采烈的挪动着笨重的身子离开了。

    看着蕾莉雅消失的身影，摊子老头确认了金币的真伪差点开心的叫出了声:“发财了，发财啦！”

      弗尔维极兵圣学院，训练场

     “博兰斯塔克，237分！”

      “基尼亨尼，134分！淘汰！”

      “撒恩德苏卡，211分！”

      “马迦路西丝瑅，176分！”

      “科欧，科欧尼多美琪小姐，4，412分！”

      ……

     普丽因的通报声回荡在整个训练场上，学员们一位接着一位从擂台走下来，神情不一，有人因被淘汰而感到沮丧，也有人为测试的通过而感到欢心！而和约瑟克擦身而过的这位刚走下台的白发少女的神情却与上台前丝毫没变，只在经过约瑟克的刹那间轻微的眼角瞄了他一眼，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粉红。

    所有学员都吃惊的望着这位白发少女，长相可爱、表体斯文，连她的姓氏都是大有来头！没有人会不认识她，继承了这等家族的声誉能有412分的成绩必定是自然的！

    “下一位！约，瑟克！嗯？”普丽因盯着名单愣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时约瑟克已经站在了水晶前对着普丽因憨笑着。

    “这是你的全名？”

    “是的！”

    显然普丽因对这独特的名字有些好奇，若说“约”是他的姓氏更不如说没有姓氏，只有名没有姓，对于一位生活在莱恩德帝国的人民来说这是非常不利的！因为没有姓就意味着没有身份，除非有“至高之人”的赐姓，否则一生都会被视为最低层的人来对待，就像是一个异国的流浪者，地位连平民都不如，就算为帝国立下多少了不起的汗马功劳都不可能翻身提升地位！不过这类人群实在太少了，更可以说是不存在！这下普丽因算是长见识了！茫然的她完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外星物种”。

    约瑟克拆解着挂在腰间的木剑，简陋的木剑就连剑鞘都没有，只是用普通的绳子捆绑着，但剑身的绑法却非常专业。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把训练用的普通木剑？”普丽因合上疲劳的眼睛用中指提了提鼻梁上惊歪的眼镜有些无奈。这位“外星少年”才刚上台没多久就成功的刷新了普丽因的世界观，反常理的庞大信息量一股劲的涌进脑内，大脑仿佛裂开般的难受。

    约瑟克直接了当的回答了普丽因的问题。在这宁静的气氛之下仿佛空气被冻结般覆盖了全场，所有学员们都紧盯着台上二人，期待着接下来将发生的戏剧性一幕！

    阳光下，水晶反射的光芒照射在约瑟克身上，那11年前第一次参加入学测试时的记忆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相似的场地，一样宁静的气氛，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早已经在等待着他，约瑟克手中的木剑蓄势待发！

    “放肆！如此神圣的活动，怎能让你在这里瞎胡闹！赶快给我滚……”还没等普丽因训斥完整一段话约瑟克手中的木剑便等不及的迅速挥了上去，老练的手势看不出有一丝拖泥带水，连续轻松劈下三剑，因为没有触碰到比它坚硬数倍的水晶壁上，木剑便没有依照台下学员们所期望的那样折断！凭空挥动的木剑劈出的风刃每一次都准确无误的正中水晶，水晶壁上也按惯例呈现出了对应的成绩:200、200、200；每一剑都精准的达到了及格分，不多不少！

    得出这样的结果除了台下的学员外普丽因自然也看傻了眼，珂拉克躲藏在人群中气愤地咬着指甲满脸的不懈！能得到这样的分数并不是约瑟克刚好只有这样的攻击力，也不是因为凑巧，在普丽因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挑衅！在普丽因任教这么多年来重来没有一位学员能接连三次测出刚到及格分的完美整数，就算是听说或者这类的谣言都没有。

    普丽因呆呆的站在一旁，但没有想要质问的意思，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非常紧凑，不能有半点耽搁，对于约瑟克的这件事以及他的身份普丽因以后必然会多加留意！

    “约瑟克，你及格了，下去吧。下一位，赫格蕾诺蕾莉雅！”普丽因念出这个名字后全场哗然，学员们对自己耳朵所听到有些难以置信！就连刚要下台的约瑟克都被吓的猛地扭过头去瞪向普丽因，那个记忆中存在的姓氏，那位象征着伟大和慈爱的厚实背影，约瑟克一生都不会忘记！但是那个奇怪的名字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赫格蕾诺？是那个赫格蕾诺吗？我的天！我没听错的话是雷帝家的吗！”

    “科欧尼多美琪和赫格蕾诺蕾莉雅！两个大家族的大小姐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里！难以置信！”

    “不是应该去尊贵王贵族圣学院吗？怎么会来这里？凭借大贵族的身份在那里应该都不需要这些麻烦的测试就能入学吧！”

    ……

    喧哗声笼罩整座训练场，兴奋的学员们四处张望寻找那位贵族大小姐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普丽因环顾四周盘查着台下的学员们，然后清了清嗓子让学员们安静了下来:“赫格蕾诺，赫格蕾诺蕾莉雅！在吗？请赶快上台测试！赫格蕾……”

    “在！我在这里！”大门外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了进来，嘴巴啃着一条巨大长形面包，怀中抱着一把笨重的老旧铁剑吃力地跑来，迈着承重的步伐穿过拥挤的人群冲上擂台，扶着酸痛的膝盖用鼻子大口大口呼着气，柔顺的金黄色长直发下是一身崭新的白色连衣裙，胸口和腰上缝制着蓝色花纹，下摆上缝制着蓝色的花边，虽然简约却不失优雅气质，与怀中着的老旧铁剑格格不入！急促的呼吸慢慢缓和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就是赫格蕾诺家族的三女，赫格蕾诺蕾莉雅！”

    看着蕾莉雅自信满满撑起与身份不符的老旧铁剑，普丽因拧着疲劳的鼻梁示意蕾莉雅可以开始测试了。

    与约瑟克的木剑相比这把铁剑还是比较正常的，经过约瑟克一事普丽因不敢再对手持废剑的蕾莉雅妄下定论，况且对方还是赫格蕾诺家族的大小姐想必没有辣么简单！

    蕾莉雅双手紧握剑柄做出准备出剑的架势，要挥动如此沉重的剑身必然需要蕾莉雅用上全身的力气通用转身带来的惯力来挥起，全身锈黑的剑锋在空中刮来一道气流，此刻的蕾莉雅信心十足，她相信只要有这把“神剑”来测试必定志在必得！伴随着她那满脸的笑意挥动的铁剑重重的击在了水晶壁上，无数的火花四溅，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整座训练场中，台上的学员们纷纷堵着耳朵全身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在惯力下，蕾莉雅握着铁剑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满头的汗液打湿了衣襟，柔弱的手臂无力的再撑起铁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高大的水晶壁上闪烁出灼眼的光芒，一串数字缓缓浮现而出。

    87分！普丽因闭上眼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她早有这样的预感，但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低的分数。这样的分数对于一个大贵族出生的后裔而言显然有些丢脸，更是一种耻辱！如果将蕾莉雅视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就连能得到一个和成年男性同实力的分数都是不可能的，或许连70分都到不了吧！因为通过惯力所挥动的那把重剑提高了本有的伤害。可是这样的分数距离及格分相差实在太远了，或许接下来的两次机会可能还会有所提升也说必定，但也不可能到达200分！大局已定……

    蕾莉雅呆呆的望着水晶壁上浮现出的两位数字，大脑停止了思考……

    “赫格蕾诺蕾莉雅小姐，你还有两次机会！”普丽因陈述道，虽然已经没有那样的必要了，但规矩依然还是规矩，况且对方还是赫格蕾诺家族的贵族大小姐，如果让她放弃继续测试的话可能还会影响到自身的利息。

    蕾莉雅撑起地上的剑，沮丧的神情变得坚定，剩余的两次机会蕾莉雅必须要用劲全力，如果剩余的两次机会还是得不到高分的话，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想必她是知道的。

    蕾莉雅一声喝道，同样的姿势挥起铁剑，铁剑再次在空中旋转，一道气流再次被斩开，“咚”的一声击中水晶，一样的火花飞溅而出，而水晶壁上却浮现出不一样的数字。

    76分，比刚才的分数还要低，显然蕾莉雅在第一次的测试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乏力的她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迷茫的神情呆呆盯着眼前的数字，那串噩梦般的数字仿佛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久久无能离去，乌云中滴落的雨水浸透的是她冰冷的内心。

    “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蕾莉雅小姐！”普丽因的话仿佛利刺扎入蕾莉雅的心脏，胸口一震，蕾莉雅回过神来看向普丽因。

    回想起那时因为与父亲争吵离开了家，自身一人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从小因为战争的原因像只笼中鸟一样一直被关在家中无法出门，对外面的世界既憧憬又感到陌生的她体会到了这世间的险恶，冰冷而荒凉！充满诱惑与欺骗的世界让她花光了带出来的所有积蓄，从小被侍女招呼大的她没有任何的能力在外面立足，找不到足以胜任的工作！用自己昂贵的衣服换来的钱也只能暂时免受饥肠之苦，就像个乞丐一样流落在街头。受到这等的委屈的她只为了等待迎接心中所盼望的这一刻，为了证明给那些否认她的家人看，她必须要成功！蕾莉雅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此刻心中的怒火怦然而起，突然从手中闪过的电光缠绕在铁剑上，高伏的电流将手中的铁剑灼烧出红色的赤光！此刻蕾莉雅的大脑已经被愤怒与悲伤占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是单手撑起了那把赤红的铁剑！迅速站了起来，瞪着眼前的水晶手起剑落狠狠的劈了上去，一道雷光从天而降落在手中的铁剑上合为一体，雷电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普丽因被吓的连忙向后跳了开来，学员们和普丽因都吓呆了，而约瑟克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人群中暗暗的笑着。

    电光退去，赤红的铁剑缓缓暗淡下来冒出一律白烟，蕾莉雅吐出一口白气瘫坐在地上，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水晶壁上依然没有一丝伤痕，头上的数学开始刷新，一道光芒下一串数学渐渐浮现。

    “4，423分！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普丽因被吓傻了，这一上午发生的事完全让她的大脑有些崩坏，“木剑”与“铁剑”所带来的冲击量实在是太大了！从未见过哪位学员会测出如此差距之大的分数，但不得不承认蕾莉雅确实通过了这次的测试！普丽因腿有些发软，向后退了几步重新稳定了重心。

   “赫格蕾诺蕾莉雅小姐，您，您通过了测试。”普丽因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对面前瘫坐着的蕾莉雅说道。

    听到测试通过的消息的蕾莉雅瞬间激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就没发生过一样得意的插着腰脸红的大笑着:“当然啦！本小姐怎么可能会失败呢！”嘚瑟完便搬起地上笨重的铁剑笑嘻嘻地走下了台，之前的疲惫感完全消失了，台下的学员们纷纷给她让道，蕾莉雅挺直了胸膛走到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等待着普丽因最终的通知，那一脸的笑意迟迟不愿退去。

    普丽因长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吓的竖起的头发唤道:“继，继续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