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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

任豪:等爱已久

我的爱是视奸 是单相思 是琢磨你的文字 放大你的照片 但就是不说一句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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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趁没人注意,任豪拉开了小柜子,里面果真有一个果木盒,或许是装的东西太多了,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全冒出来。

各种小玩意,贝壳,玻璃珠,她编织的手链,玻璃糖纸,数十张他们的相册,这些相册,他从未见过,还有数不清的信封。

信封是全按日期摆放的,第一张信的年份是42年前的,推算过去,那时他们23岁,是结婚的那一年。他小心翼翼拆开,清秀方正的字迹映入眼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你身边,小气鬼,不要哭。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我想终有一天我会离你而去,我总要给你留下点什么吧。往后我会每年都写几封,也有可能一年就写几十封哦。嫁给你我很开心,我偷着乐,我的梦想,算是完成了。任豪,我没办法一直逃避你,我想,那我就嫁给你吧。”

跳过中间一大堆信,他赶紧拆开最后一封,字迹已经不如第一封漂亮,也略显苍老:

“我想我终究是要去了,对不起,这一次,是我食言了,我没办法再陪你了。时间太短,爱太长,我想去江南小巷,想去马尔代夫,想去瑞士滑雪,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需要你来陪我,但一个也没有做过,说不遗憾是假的。任豪,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啊,我放不下你。有时间多看看我吧,我好想你。”

他捏着信角,低下头无力的哭了,这个家,没了她,就不是家了。

任林因任林野每天都会回来陪他,甚至把曲苯樂接到他这来住了。他们害怕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他吃饭吃的少,话也变得少了,经常去她的坟墓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墓碑上的照片,是她年轻时候的,笑起来梨涡显而易见,眼睛明亮有神。

他们总是劝说他好好生活,他却固执地说他要陪她唠嗑。

留下你,放下你,我一样都没做到。

即使从前的承诺不作数,他还是愿意捡起来听一遍又一遍。

曲苯樂“外公,我前几天写了一篇关于您和外婆的作文,得了一等奖。”

边说边翻书包,掏出一个淡蓝色的日记本,摊开那一页给他看。

任豪一听关于她,立马接过作文本,手都在颤抖。题目叫《爱无限》,文章是这样写的:

以前我总认为爱有保质期,像花一样,绽放时甜蜜静好,凋零时枯枝败叶,弱不禁风。可不是这样的,外公与外婆的爱无限。

外公年轻时意气风发,长得也很出众,喜欢他的女孩子一波又一波,可他只对外婆好,只愿意和外婆结婚。外婆年轻时美到不可方物,喜欢她的男孩子也多,可她只对外公柔情蜜意,只和外公白头偕老。

听妈妈讲,外公每次早上工作前会采一朵花,放到外婆枕边,并附上一张纸条,让她保持绝对的好心情。这种绝版浪漫,只有爷爷才想到,才做到。

妈妈曾问过外公:“为什么您偏偏就只选妈妈呢?”

外公笑着回答:“因为我只爱她呀。我还是个刚成年的小毛孩时,遇见了她,于是我一身的狂妄和孤傲全放下了。追女孩啊,不能太清高。”

原来外公早在十八岁这个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最美好的女孩。

我也问过外婆:“外婆,您喜欢的第一个人是谁呀?”

外婆没有丝毫犹豫,肯定地说:“是你外公呀。”

“那外公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是谁?”

我穷追不舍。

“是我呀。”

我从未见过外婆笑得那么开心。他们是彼此的初恋,甜如花蜜。

外公爱外婆比爱我这个孙女还要多呢。在我5岁那年,一次晚上我肚子很疼,一直在床上打滚,当时只有爸爸外公和外婆在家,见我这样疼,外婆想带我去医院,刚一背上我,外公严肃地说:“把樂樂放下,外面刮这么大的风,你去会感冒的,你不能生一丁点病。”

最终外公叫醒了正在睡觉的爸爸,让爸爸带我去医院。当时爸爸工作了一天很累了。回到家时我问外公:“外公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面对我的又哭又闹,外公从兜里摸出几颗糖放到我手里,心疼地说:“外公当然爱我的小孙女,但外公实在舍不得让你外婆那么晚出去。”外婆爱花一生,外公便为她摘了一生的花。

这份相守,至死不渝的爱情是稀有的。

在外婆六十五岁那年,因为肝硬化而住院。有一天晚上十一点了,妈妈把我叫醒,把我往医院里带。

一路上爸妈还有舅舅都在忍着泪水,外公像是走神了,一直盯着前方的路。

见到外婆时,她很有精神,见我们来了,她觉得开心,也觉得疑惑,她是个傻外婆,还以为自己病情好转了,实际上这是回光返照。后来见我们一直哭,她终于明白了,她安静了下来。

我一直不会忘记那次的画面,外婆交代好我们的事,趁着最后的气靠在外公肩上,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段话,至于是什么话,我们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外婆再也醒不来了,她倒在外公怀里,带着淡淡微笑。妈妈几乎是昏倒在地。而我的外公,那样坚强的一个人,我第一次见到他哭。

自那以后,外公每天早出晚归,在外婆的墓碑前从天亮坐到天黑。不像以前那样精神了,也很少再笑,反应也迟钝,饭也不好好吃。我们都很担心外公,我们都害怕失去外公。我总能看见外公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抚摸着照片上外婆的脸颊,喃喃念道:“下辈子我也只娶你。”外公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落寞。

看过一句话:如果思念有声音,那会是一场海啸吗?

在这个渣人辈出的时代,唯有外公外婆的爱干净美好又绵长。爱可以无限,只是总有一天,留下一个人孤独的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看到结尾,任豪的眼角再次湿润,他拍了拍曲苯樂的肩膀:

任豪“外公要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们的故事写给更多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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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那篇作文,他突然就释怀了,他想见她,想陪她,他想在下一辈子寻找她。

那天任林因回到家,没有看见任豪,还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去墓地了。便等到了夜晚,九点了,还没回来。平常六点半就回来了,他们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前往墓地,果真看见他趴在她的墓碑上,已经没了心跳。

任林因跪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任豪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

我忘不掉她,我想她。

后来,那个家再也不是家了。少了很多欢声笑语。被一股悲伤包围。

那晚,他抱着她的墓碑,说:“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啊,你等我一次,我马上就可以来见你了。”

故事最初,邂逅美好。

故事中途,经历苦难。

故事结尾,决定殉情。

这段平淡而又轰烈的爱情,除了他们,谁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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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后续。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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